锦镶绿色芽边襦裙,容貌秀丽,气质温婉,与那公子有三四分相似,显然是一对兄妹。 一个十二三岁的碧衣姑娘眉飞色舞地对着身旁的友人笑道:“是我付家表哥和表姐,前几天刚来京里,我得上前去见个礼。” 付?!端木绯心念一动,歪了歪螓首。 她记得有一次听祖父端木宪说起过,大哥端木珩和付家姑娘付盈萱正在议亲。 这付盈萱之父乃是湘州巡抚,如今任期到了,携家进京述职。付大人在湘州六年还颇有些政绩,这一次应该还能升一升,多半会留在京里。 祖父说,等付大人到京后,两家就要交换庚帖了,也就是说,端木珩和付盈萱的这桩婚事差不多七七八八了。 端木绯对这位未来大嫂是什么样的人,心里也有几分好奇,远远地打量着对方。 没一会儿,那位碧衣姑娘就领着付盈萱过来给倾月和涵星见了礼。 又与众人寒暄了一番后,付盈萱的目光落在了端木绯和涵星之间的那把“春籁”上,眉头一动,流连了片刻。 那碧衣姑娘注意到付盈萱的目光,脆声笑道:“表姐,我听我娘说你师从江南的琴师钟钰……”她的声音中透着一丝隐约的炫耀。 听到钟钰之名,其他姑娘也是心念一动,看向这位付姑娘的眼神中就多了一分另眼相看。 这钟钰是江南知名的才女,自二十年前未婚夫过世后,就守了望门寡,此后她只与琴为伴,钻研琴道几十年,琴艺之卓绝被江南无数名人雅士所推崇,称其为琴痴。钟钰一向不理会凡尘俗世,心里只有琴,对弟子的要求也极为严格,听说江南曾有无数世家名门携女想拜于其门下,都被拒之门外,能被她认可的唯有琴艺,她的弟子寥寥无几。 这位付姑娘既然师从钟钰,想来琴艺不凡。 “表妹,家师正是钟钰。”付盈萱落落大方地一笑,眼神温暄明亮,谦虚得体地说道,“不过我拜在师傅门下也不过短短四年多,只学了些皮毛。” “付姑娘,”一位圆脸的蓝衣姑娘想到了什么,眸子一亮,“你莫非就是湘州的那位付姑娘,听闻你是江南闺秀中的琴艺第一人,今日有机会得见,实在是荣幸之至!” 其他姑娘听她这么一说,也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原来是“琴艺之绝,北楚南付”的那个“付”啊。 这位付姑娘两年前在江南的百花宴上以一曲《霓裳羽衣曲》名动江南,当时,游尚书的父亲游老太爷也在江南,曾经感慨了一句:这同龄的小姑娘中,怕是唯有宣国公府的楚大姑娘的琴艺可以与她相提并论。 “南付”之名也是由此而起。 不过这“北楚南付”什么的也只能大伙儿在私下说说,却是不好摆到台面上对着别人品头论足的。 “如此正好!”尹大姑娘娇声笑了,指着那把“春籁”提议道,“付姑娘,这把‘春籁’是难得的琴中佳品,以我这般三脚猫的琴艺倒是不好意思献丑污了这好琴,不如由姑娘来试试这琴,也让我们大家沾光细品一番如何?” 其他的几位姑娘也是连连附和,在一旁帮着打边鼓,说着茶会品琴真乃雅事一桩云云,一个个都是兴致勃勃。 见状,付盈萱也就不再推辞,温声道:“那我就献丑了。” 很快,楚家的丫鬟就捧来了琴案和香炉,付盈萱坐于琴案后,不紧不慢地焚香净手。 这边的动静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目光,也包括另一头的皇子公子们。 众人皆是噤声,没一会儿,整个花厅中都安静了下来。 只有雪玉疑惑地“喵”了一声,在这寂静的花厅里分外响亮,端木绯伸出一根食指压在了樱唇上,示意雪玉噤声。 他的蓁蓁真是太可爱了!封炎目光灼灼地看着端木绯。 时间犹若静止一般,不一会儿,一阵清幽悦耳的琴声自付盈萱轻拢慢捻的十指下流淌而出,琴声犹若清风拂过碧水般清越空灵,流水潺潺,竹影婆娑,透着一种若有似无的忧伤。 再一阵春风拂过,花香缭绕,风云浅淡,清婉悠远。 付盈萱只弹了一段,就收回了手,众人只觉得意犹未尽,那清越的琴声余韵不断,似乎犹在耳边。 “付姑娘的琴艺果然不凡,”尹大姑娘扬眉赞了一句。 那碧衣姑娘笑眯眯地提议道:“表姐,这难得的茶会,不如你把这曲弹完了,也算以琴会友?” 付盈萱嘴角紧抿,面露迟疑,犹豫了两息后,道:“这琴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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