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黄昏,端木绯如同往常般去了端木宪的外书房,见端木宪愁得白发又横生了不少,就随口提了一句。 盐制?!端木宪怔了怔,挑眉看着端木绯,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端木绯慢悠悠地说道:“祖父,我最近在看书,书上说,大盛实行的盐制是盐钞制。由户部发行盐钞,令商人付现银,按银领盐钞,盐商再凭借盐钞运销食盐。” 端木宪捋着胡须,点了点头。 “那祖父觉得此法可妥当?”端木绯睁着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一脸求知欲地问道。 一说到大盛的盐制,端木宪就是满肚子的苦水,口若悬河地说道:“盐制本无不妥,就看怎么实行罢了。这些年来,不少宗室、勋贵、官员见盐钞有利可图,纷纷向皇上奏讨盐钞,之后转卖于盐商,从中牟取暴利……” 皇帝赏的不过是几道盐钞,可是影响的却是国库,每年国库至少因此少了大半的盐税,这两年,还愈演愈烈。 “去年的盐税不过收进二十万两白银。”端木宪苦笑了一声,揉了揉眉心道。 本来应该超过一百万两白银的盐税,如今却只有不到五分之一。 端木绯眸子忽闪忽闪的,疑惑地又问:“祖父,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改革盐税呢?” 端木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沉声道:“涉及的利益太多了……” 端木宪如何不想改革盐制,然而改革就代表着会损害不少人的利益,纵观历史,变法者多是没好下场的! 端木绯弯了弯小嘴笑了,夕阳的光芒洒在她如玉的小脸上,映得那无暇的肌肤吹弹可破,像是一尊玉娃娃似的。 “祖父,如果不改变盐制,只是作为战时的应急措施呢?”端木绯歪着小脸,饶有兴致地说道。 “四丫头,你的意思是……”端木宪凝眸问道。 端木绯伸出一根食指,笑眯眯地说道:“比如说,为了筹集军粮,让盐商们将粮食运送到南境边关,以此换取盐钞呢?” 端木宪若有所思,这一计未必不可行。且不说这军粮的成本,光是让盐商把军粮运至边关,对于大盛而言,就可以省出一笔人力以及运粮的耗费。 而且,对于此刻南境之危而言,更可以救急! 端木绯静静地饮着茶,没有打扰端木宪。 端木宪慢慢地捋着胡须,越想越觉得这是个绝佳的好主意。 “四丫头,你是怎么想到的?”端木宪惊叹地看着坐在窗边的端木绯,眼里掩不住的赞叹。 “我听祖父说起边关粮草,就想到了。”端木绯笑眯眯地说道。 “……”端木宪闻言,面色复杂地看着端木绯。 若非这是自己的亲孙女,他几乎是要嫉妒了! 天纵奇才啊! 也许这就是上天要让端木家崛起,才会赐予他这么一个智而近妖的孙女。 这大概就是天意! 端木宪赏了端木绯一方端砚后,就把她打发了,然后秉烛一夜,细细思量,写了一份奏折。 次日一早,端木宪便在早朝上向皇帝请旨,改革川州和黔州两州的盐制为“盐引”,令盐商运粮至川州和黔州换取盐引,并细数“盐引”制对此次大盛与南怀之战的种种利处。 去年,端木宪提出开放闽州一带的海禁,今年春税多了两成,看趋势,秋税只会更多。 而现在,端木宪又提出了改革盐制,令得满朝上下再次哗然,一方面惊其胆大,另一方面也赞其敢为,确是能吏。 但是,任何的改革就必然意味着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一旦新的盐制实行,那些盐商只需运粮送往边境换盐引就是,自然也不需要求着那些手持盐钞的官吏了,也代表着会有一批新的盐商应运而生。 原本的格局势必就会被打破! 立刻就有大臣从队列中站了出来,反对道: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