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策马朝这边疾驰而来,似乎是冲着他们来的。 那黑衣青年在几丈外停下了马,一跃而下,然后对着封炎抱拳行礼,禀道:“公子,皇上刚刚宣您觐见,是为了北燕的事……皇上还宣了简王府的君世子。” 端木绯顿时知道了来人的身份,这分明是公主府的暗卫。 她的目光又落在了箩筐里那只可怜的小狐狸上,也不知道是该懊恼自己又听了不该听的,还是该松一口气,嗫嚅道:“那……我们回去吧?” 看来耶律琛昨晚的苦肉计没白费,皇帝终究是被她“说动”了。 这一点,端木绯心知肚明,封炎当然也明白,他利索地翻身上马,眉眼微挑地朝猎宫的方向望去,似笑非笑,神色间带着几分睥睨天下的傲然。 和封炎一起被宣召的除了君然以外,还有端木宪、游君集、耿海、魏永信等重臣。 “阿炎,朕想让你去一趟北燕,”御案后的皇帝表情严峻地看着与他仅仅一案之隔的封炎沉声下令道,眸底中闪过一丝利芒,但是眨眼间,眼神又恢复了平静幽深,“……设法把先北燕王耶律执的幼子耶律七王子带来大盛。” 书房里静了一静,端木宪、魏永信等人皆是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皇帝会下了这么一道命令。 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好差事! 联想昨晚皇贵妃那边“闹”了大半夜,众人也是若有所思,表情各异。 四周的气氛有些古怪,众臣皆是俯首默然。 封炎还是笑眯眯的,毫不躲避地直视皇帝,目光明亮,抱拳道:“皇上舅舅,据外甥所知,耿世子不是已经启程前往北燕?外甥再跑一趟,难免劳师动众……” 一旁原本等着看好戏的耿海顿时眉心微蹙,差点没失态。儿子护送使臣是一回事,把人从北燕带回来那是另一回事,只会更加凶险。 耿海定了定神,飞快地给右手边的兵部尚书使了一个眼色,兵部尚书立刻心领神会,紧接着作揖出声道:“皇上,此去北燕敌众我寡,危机重重,臣以为耿世子作为我大盛使臣必为北燕人所忌惮,恐怕难以避人耳目,还需封指挥使同往配合,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方能机变行事。” “双管齐下虽然不错,不过皇上舅舅,”封炎一本正经地说道,“有道是:‘一军不可有二帅’。这要是外甥与耿世子有了分歧,那该听谁的呢?外甥愿亲往北燕,还请皇上舅舅赐外甥一道圣旨,由外甥统管此事!” 言下之意就是让皇帝下旨由他来率领这次的使臣队。 那岂不是代表自己的儿子要听封炎的?!耿海面色微变,他们耿家与安平长公主府素来不和,他又怎么能让自己的儿子屈居于封炎之下?!……这太危险了! 耿海越想越是不妥,即便是皇帝同意由儿子为主,封炎为辅,又怎能保证封炎会不会因为不甘心听命于儿子而暗中捣乱?这若是在大盛,他不怕封炎翻出自己的手掌心,可是在北燕远在千里之外,又是外族…… 皇帝也在看封炎,心里同样犹豫了。他怎么可能放心由封炎来把控大盛使臣团……而且封炎对此事如此积极,莫非是想借此与北燕新王耶律索搭上线?! 皇帝正迟疑着,耿海在这时出声道:“皇上,臣以为封指挥使虽年轻有为,可终究太过年少,未及弱冠,由他‘出使’北燕,未免给人轻慢之嫌,还是另择贤明为好。” 耿海这么一说,皇帝就顺着台阶下来,附和着“卫国公说的也有理”,又改派了安定侯领了这个差事,随耿安晧一起前往北燕。 一行人从皇帝那里出来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封炎心不在焉地往前走去,本来他打算今天带蓁蓁在猎场好好玩半天的,顺便多猎几头猎物给她加菜的。瞧这天色,他应该还来得及再跑一趟猎场…… 君然还以为封炎在想北燕的事,慢慢地摇着折扇,看似风流倜傥,眼神中却有些无奈。 “阿炎,”君然压低声音叹息道,“看来皇上是被那位皇贵妃说服了,打算在北燕‘两头押宝’呢。”否则,皇帝又何必大费周章地意图接那个耶律七王子来大盛。 君然的话音未落,眼角就瞟到一道着石榴红翻领骑装的娇艳女子沿着一条抄手游廊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来,正是耶律琛,只见她步履间英气勃发,看着与大盛贵女迥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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