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丫头,这位是大理寺左少卿严大人,还不给严大人见礼。” 端木绯立刻上前半步,乖巧地对着严大人福了福,嘴甜地唤道:“见过严伯父。” 什么伯父?!严大人惊得差点没跳起来,他要是端木四姑娘的“伯父”,岂不是意味着他还高了岑督主的一个辈分? 这他可不敢啊! 想着,严大人只觉得东厂的人仿佛已经杀气腾腾地赶到了他家大门外,吓得他背后出了一声冷汗,连声道:“不敢不敢。” 端木绯一脸的疑惑,不明白对方到底是在“不敢”什么。她也没多问,就笑眯眯地对端木宪道:“祖父,那我先进去了。” 端木宪挥了挥手,示意她进去吧。 端木绯对着封炎笑了笑,当做告别,然后又对着端木宪福了福,就迫不及待地迈进了大门,只觉得背后的几道目光煞是灼热,一直跑到仪门处,她才才松了一口气。 果然,出门之前,得看看黄历。端木绯拍了拍胸口,心中暗道。 端木家四姑娘的小定,在京中,本来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各府在茶余饭后私议几句也就过去了,然而,谁也没料到的是,过了一天后,这件事反而在京中引起了一波送礼的热潮。 端木家的大门口从早到晚都有人挑着一箱箱沉甸甸的木箱排长队候在权舆街上,连带京里不少布庄、首饰玉器铺子都是门庭若市,货物供不应求,没两天,各大商铺的货物价格都翻了一倍,那些老板掌柜赚得是盆满钵满。 这般盛况自然瞒不过有心人的眼睛,有些个本来想再观望一下的人家也急了,忙派人高价去买贺礼补上,一连两天,京里几乎七八成的勋贵大臣都登了端木家的门,就连那些夫人们也带着女儿上门道贺,一个个络绎不绝,差点踏破了端木家的门槛。 端木家热热闹闹,连带下人也觉得与有荣焉,走路有风,想比之下,卫国公府却是冷冷清清。 今天是耿听莲的及笄礼。 这本该是个大喜之日,可是此刻除了耿听莲的几个至交好友以及一众通家之好外,登门赴宴的女宾寥寥无几,才堪堪坐满了厅堂。 耿听莲在国公府的同辈姑娘中行五,大部分女宾也不是第一次参加卫国公府的及笄礼,今日的冷清让她们都有些意外,不禁交头接耳地低声私议着: “王夫人,我看今天来的宾客好像有点少。” “是啊是啊。吴尚书夫人、奉国将军府的虞夫人她们好像都没来……” “大公主殿下也没来,耿五姑娘不是做过大公主殿下的伴读吗?” “柳夫人,你还不知道吗?耿五姑娘的伴读是被‘撤’的!” “……” 不少女眷的表情都有些古怪,百余年来,卫国公府深受圣宠,贵不可言,可是自打卫国公这次守孝归来后,皇帝对卫国公府的态度似乎就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不知不觉中,卫国公府似乎变得没有那么“高不可攀”了。 饶是那些夫人压低了声音,还是有一些话语或多或少地传入了耿听莲耳中。 无论耿听莲的心底是如何暗潮汹涌,她还是一丝不苟地完成了仪式的每个步骤。 三加仪式后,宾客们移步去花厅享用了席宴,又看了戏,之后,她们便陆陆续续地告辞了。 忙碌了大半天的耿听莲回了自己的院子更衣,俏脸上掩不住的疲惫,那疲惫中似乎还隐约透着一丝失落。 耿听莲神情怔怔地坐在菱花镜前,由着丫鬟取下她头上的钗冠,脑海里不禁浮现去年端木纭的及笄礼,彼时的端木纭是那般光彩照人…… “莲姐儿。”卫国公夫人款款进来了,走到女儿身后,丫鬟们识趣地往后退了两步,垂首躬立在一旁。 卫国公夫人安抚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对着镜中的女儿微微一笑,赞道:“吾家有女初长成,我的莲姐儿可真漂亮!”她也知道今天的及笄礼委屈了女儿,生怕女儿心中憋着…… 耿听莲也对着镜中的母亲嫣然一笑,神情中看着毫不在意,心中敞亮:她其实也听说了,这两天,京里的人都忙着去给端木家送贺礼,所以,那些府邸才会顾不上自己的及笄宴。 只是…… 耿听莲眉头微挑,淡淡地问道:“母亲,我记得端木四姑娘的小定礼明明是在前日。” “是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