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你娘亲怀你的时候,我特意进京陪你娘亲小住了一月。” “你娘亲当时还说,若是生个小子,可得把儿子养好了,免得坑了未来的儿媳妇……小姑娘家家就要娇养才行。” 他才不会坑蓁蓁呢!封炎眉眼一挑,眼神自信而坚定。 看着傻小子一副愣头青的样子,许景思不由失笑,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有点“同情”那位端木四姑娘。 许景思勾了勾唇,心底发生一声无声的叹息:安平姐姐把阿炎养得很好,很好! 窗外传来细微的枝叶摇曳声,似乎在附和着什么。 许景思浅啜了两口热茶后,含笑地说起正事来道:“阿炎,我知道你来了,就一直就想见你,只是最近不太方便,蒲国新王未定,我的身边有不少人盯着,所以我才特意借着今日的机会来见你。” 话落之后,屋子里又静了下来。 须臾,封炎才缓缓地问道:“姨母,您……还好吗?” 许景思怔了怔,红艳的嘴角微抿,那张绝艳的脸庞变得沉静下来,皎洁如月。 跟着,她又笑了,云淡风轻地说道:“习惯了就挺好的……” 她长翘的眼睫半垂,脸上似笑非笑,修长的玉指随意地摩挲着茶盏的边缘,一派慵懒闲适的样子,举手投足间,万般风情。 封炎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正色再问道:“您有什么打算?” 许景思笑眯眯地以右手托着侧脸,说道:“本来,我没想到你能来……先嫁父再嫁子,若是在中原,怕是那些卫道者们都恨不得把我这个不知廉耻的妖姬千刀万剐了。” “姨母,我带您回去!”封炎的眸子变得深不见底,那犹带稚气的面庞上透着刀剑般的锋芒,“您可以暂时先待在南境,等到日后……我必会迎您归朝。”她为大盛做得已经够多了! 许景思那幽深的眸中微微荡漾了一下,却是话锋一转道:“阿炎,你想不想要蒲国?” 封炎毫不躲避地与许景思四目对视,乌黑的凤眼清澈如明镜,直言道:“我想。但是,战场之上靠得是男儿的厮杀,而非靠女子的牺牲。” 许景思的眸子里流光四溢,笑着道:“阿炎,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封炎静静地看着她。 他那双漂亮的凤眼仿佛夜空中最璀璨的星子,对她而言,是那么熟悉。 许景思深深地看着封炎,嘴角无法自抑地扬起,再次叹息:安平姐姐果然把阿炎养得很好,好到出乎她的意料。 “我到蒲国已经快十年了……”许景思喃喃地说道,“刚到这里的时候,我还不到十六岁。” 那时候,不仅她对这里的地域民风不熟悉,而且孤独无依,她就如同一片风雨缥缈中的残叶。 彼时,朗日玛已经四十多岁了,她刚来时只是作为后宫中的一个侍妾。 蒲国民风开化,在朗日玛的后宫里,包括她在内的有名份的侍妾就有十一人,大多是依附蒲国的各族送给蒲王的贵女,还有女奴三十余人。 她从大盛远道而来,无倚无靠,当年,她从许家带了八个丫鬟、十二个侍卫的陪嫁,刚来的第一年,就死了一半,那时候的她,连她的人都护不住,更护不住她自己! 她既然来了,就不能在这个鬼地方等死! 一阵微风徐徐地自窗口吹来,吹得她鬓角的几缕碎发拂上她的面颊,给她脸上添加了几分肆意与洒脱。 “我用了近十年才挣出了一条活路,现在就一走了之也太亏了!”她抬眼朝窗外的碧空望去,笑容妩媚动人。 她来蒲国和亲可不是为了大盛,是为了许家,为了这个孩子。既然都走到了这一步,她又怎么甘心前功尽弃! 封炎神情怔怔地看着身旁的许景思,右手在桌上握成了拳,瞳孔中似有汹涌的波涛在起伏着,久久没有说话。 屋子里静得只剩下二人的呼吸声。 “姨母,我能做什么?”封炎又问道。 许景思的右手在手边的茶盅缓缓地又摩挲了一下,似乎在细细地体会着指下的纹路般,笑吟吟地说道:“按照蒲国的规矩,新王会在大王子赤德如和二王子牟奈之间选出,这两人,大王子粗莽,有勇无谋;二王子精干,自视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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