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就是她一个小小的擦伤,就把她的右手用白纱条包得里三层外三层,让她的小手足足“胖”了一倍。 最后,于太医又给了一连串的叮嘱,说是在伤口愈合前不能沾水,不能吃辛辣的,不能吃酱油,不能握笔……饮食要轻淡,多吃蔬菜水果,多休息。 末了,于太医还表示他明早会去清凉殿给她换药。 于太医走了,涵星和舞阳不耐其烦地把这些话又对着端木绯叮嘱了一番,涵星还对舞阳拍着胸膛说:“大皇姐,你放心,本宫不会让绯表妹握笔的,本宫会好好盯着她的!” “……”端木绯已经完说不出话来,若非她确信自己只是右手蹭破了点皮,几乎怀疑自己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病入膏肓了。 算了,不妨事。太医说不让她用右手握笔,反正她还可以用左手的! 然而,她才一个跑神,万公公又叫了一顶软轿,她就这么一摇一摆地被抬回了清凉殿。 而且,还是戚氏、舞阳、涵星以及万公公一起亲自把她送回了清凉殿,声势赫赫,这一路,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 躲在软轿里的端木绯随着轿子一摇一摆,两眼呆滞,只当她什么也不知道…… 等戚氏安顿好了端木绯后,就告辞了:“端木四姑娘,你好好休息,我去求见宣国公,向他老人家赔罪。” 戚氏说着,心里涌现浓浓的内疚。 宣国公愿意把画借给她,是出于对她的信任,可是她却辜负了他的信赖。 而且,她知道光是“请罪”是远远不够的,这幅画在宣国公的眼中不仅仅是一幅好画,更是孙女留下的遗作,哪怕她提供一幅价值相当的古画名画,恐怕也难以弥补。 坐在窗边的端木绯眼底又荡漾了一下,想着祖父,想着那幅画。 哪怕这幅《飞瀑图》是她亲笔所画,但是如今的心境和当时不同,就算是临摹一遍,也是形似,却画不出当时的那份意境与气韵了。 就如同这窗外几棵梧桐树上有万千的树叶,却也不可能找到两片完一样的树叶。 这幅画毁了就是毁了,再也不能重现了。 这是自己留下的最后一幅画,楚家祖父和祖母一定会很难受的吧。 端木绯的心底又泛起一阵酸涩,在体内急速蔓延开去。 这时,窗外阵阵微风拂来,吹得那几棵梧桐树在风中摇曳着,那晃动的树枝与树影惊动了栖息于枝头的雀鸟,它们一边叫着,一边拍着翅膀,四散而去,在那辽阔的天空中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端木绯突然开口,说道:“章大夫人,我陪你一起去吧。” 戚氏愣了愣,深深地看着端木绯郑重其事的小脸,点头应了,嘴角浮现一丝浅笑。 戚氏早就吩咐雨薇带上了那幅被毁的《飞瀑图》,随后与端木绯一起又从清凉殿去往楚老太爷在行宫中的住处。 楚家的丫鬟去通禀后,便把二人引到了左次间中见楚老太爷。 “……伯父,都是我的不是,弄坏了令孙女的这幅遗作,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戚氏开门见山地道明了来意,只说不慎弄坏了画,其中的经过也没多说,毕竟是她开口借了人家的画,无论原因为何,画毁了,责任就在她。 戚氏的声音艰涩,目光几乎无法直视上首的楚老太爷,周遭的空气似乎随时会凝滞一样,尤其压抑。 那幅被溅了茶水的画平摊在一旁的红木雕花大案上,米色的画纸上那一片片淡红色的茶渍触目惊心。 楚老太爷目光怔怔地看着这幅画,许久许久都没有说话。 屋子里一片沉寂,落针可闻,楚老太爷不说话,戚氏和端木绯也都沉默,心里沉甸甸的。 沉寂持续着,那甚至比怒斥更令人难受,更人煎熬。 楚老太爷似乎已经忘了在场的戚氏和端木绯,一瞬不瞬地紧盯着那幅《飞瀑图》。 这幅画还是辞姐儿过世后,老妻收拾辞姐儿的遗物发现的……这幅画十有八九是辞姐儿要送给自己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