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也是眉宇紧锁,不解地喃喃说道:“章家应当没有招惹过东厂……” 父子俩都不觉得这是皇帝的意思,如果是圣意,那么今日亲自跑这趟的人怕就是岑隐了。 屋子里再次陷入一片死一般的沉寂,只有屋外的秋风吹拂枝叶声不绝于耳,天气似乎更为清冷了。 章老太爷思前想后,好一会儿没做声,直到半盏茶后,他蓦地站起身来,直接就朝屋外走去。 “父亲……”章文澈也跟着起身,紧随其后。 父子俩一路不停地去了章文轩的屋子。 章文轩如今在外院东北角的一处院落中静养。 自八月初患了小卒中,他已经养了两个月了,嘴巴已经不再歪斜,只是整个人比过去清瘦了一分,曾经英姿挺拔的身形多了一分伛偻,就像是一个摔碎的杯子,再怎么修复都不可能恢复如初,章文轩亦是如此。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章文轩正坐在窗边的一把圈椅上。 见章老太爷来了,他在一个丫鬟的搀扶下,起身相迎,“父亲,二弟。” 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嘶哑与僵硬,吐字过分清晰,反而有些不太自然。 看着几步外的长子,章老太爷就想叹气,道:“坐下说话吧。” 丫鬟扶着章文轩又坐下了,章文轩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父亲,若云呢?您可千万不能让她走!……儿子病了,她身为妻子,理应侍疾。” 章老太爷直直地盯着长子,一眨不眨,不答反问:“文轩,你在行宫里,是不是招惹了东厂或者岑隐?” 章文轩怔了怔,有些莫名其妙,“父亲,怎么会呢!”他甚至根本就没见过岑隐。 “你把这几月在行宫发生的事,都事无巨细地告诉我。”章老太爷正色道,语气十分郑重,“这关系到章家安危。” 章文轩自然知道父亲并非一个危言耸听之人,神情也变得慎重起来,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一件事,难道说是因为……不会吧? 章文轩犹豫了一瞬,但因为关系到章家,终究不敢隐瞒,支支吾吾地说起他曾不小心推了岑督主的义妹。 跟着他强调地说道:“父亲,是那个端木四姑娘自己扑过来,我才会不小心撞到了她,那个小姑娘实在是不成体统,明明是因为她,那杯茶才会泼洒,她倒好,反倒推到了我身上……她明明也不过是擦破了些掌心,还煞有其事地叫了太医。” 章文轩滔滔不绝地说着,同时,不敢苟同地摇了摇头。 “……”看章文轩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章老太爷已经完不知道说什么了,浑身上下充斥着浓浓的疲惫。 章文轩见章老太爷神色不对,忍不住又道:“父亲,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仗着岑隐就在行宫中狐假虎威的……岑隐难道真会为了这点小事给她出头?!” 但事实摆在眼前,人家真是来出头了!章老太爷眉心的褶皱更深了,心中像是压了一座小山似的。 很显然,今天安千户会找上门来就是因为长子间接地得罪了岑隐,却还不自知。 再想着长子和长媳之间的那些事,章老太爷对这个长子愈发失望了。 宣国公说得对,长子过于看重虚名,功利心太重,恐难当大任,彼时自己还觉得长子行事沉稳谦和,虽不是惊才绝艳,但也算平稳。 如今看来,自己错了,长子的性子是一点也不能遇到事,一遇到事,就稳不住,然后就是一步错,步步错。 而他还不知错! 他与戚氏之间一开始就错了,可是错了十几年,他还浑浑噩噩,不自知…… 戚氏发现后,他更是昏招频出,生生把一开始只是提出和离的戚氏逼到了义绝的地步,闹到义绝书送到了皇帝的御案上。 明明这件事是可以处置得更为妥贴的。 自己错了,长子他根本就不堪为嗣子,嗣子可以平庸,但绝不能危害到家族。 章家的百年基业可不能断送在自己和他的手中! “文轩,等你养好身子,就回淮北吧。”章老太爷突然语锋一转。 嗣子的事总要回了老家后,与族老们坐下来商议,还有他家中的老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