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里的空气愈发尴尬,端木纭干脆就借口要赶紧帮妹妹收拾行装,拉着妹妹站起身来。 姐妹俩给端木朝夫妇俩福了福后,就离开了朝晖厅。 然而,她们还没回到湛清院,端木纭这个大忙人就被一个管事嬷嬷叫走了,只留下端木绯一人继续往回走去。 她有些纠结地皱了皱小脸,这都巳时过半了,她要不要睡回笼觉呢。 或者,干脆等她用了午膳后,下午再歇一觉? 想来想去,她最后还是决定做琴去,也不枉难得早起了一回。 她的琴才堪堪完成了七八成,刚在进行大漆推光这道工序。 大漆推光是制琴中相当繁琐重要的一个环节,前后一共要上二十多遍生漆,每次上完后,都要把琴放在阴凉通风的地方晾干,让它经历四季的风霜雨雪。 今天是端木绯第二十二次给琴上漆,她估摸着等下一回生漆干了,就可以开始打磨并同时上弦调音了。 每次端木绯制琴时,都是一个人在后院的一间小屋子里。 碧蝉早就被制琴磨得没脾气了,若非亲眼看着姑娘一步步地从木材制起,她简直不敢相信看着简单的一把琴竟然这么复杂,简直比盖屋子还累! 端木绯一忙起来,就忘了用膳,还是碧蝉和绿萝三番两次的提醒,总算把她请了出来。 等涵星来到湛清院的时候,端木绯的午膳才刚吃完。 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涵星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戏谑地笑道:“绯表妹,这都未时过半了,你才用午膳,睡得也太舒服了吧。”也难怪这丫头不愿意跟她去蕙兰苑上女学。 “涵星表姐,我早就起来了。”端木绯一本正经地为自己辩解道。 “好好好。”涵星敷衍地应了一声,话锋一转,“绯表妹,本宫刚从惠兰苑出来,打算直接去千雅园,你要不要跟本宫一起去?” 她的东西还没收拾呢。端木绯先是迟疑,但很快就想到如果她现在跟着涵星走的话,岂不是代表她晚上不用和大哥一起去柳先生那里上课了? 想到这里,端木绯心口的那一点迟疑一扫而空,霍地站起身来,笑得又甜又糯又软,“涵星表姐,我们赶紧走吧。” 于是,涵星的屁股没坐热,就被端木绯拉着兴冲冲地走了。绿萝只好先留下,等行李都收拾好了再赶去千雅园。 涵星的马车不一会儿就自端木府的一侧角门驶出,端木绯紧张地挑开窗帘,往后看了一眼,确信端木珩没追上,总算松了一口气,身子也随之变得慵懒无骨,依偎在涵星的肩头。 看着她一副猫儿般没睡饱的样子,涵星忍俊不禁地勾了勾唇,抬手在她的鼻尖上刮了一下,取笑道:“本宫今早为了去惠兰苑上课鸡鸣就起来了,也没困成你这样。绯表妹,你上辈子是不是猫儿投胎啊?” 端木绯歪着脑袋想了想,她上辈子姓楚,肯定不是猫儿。 因此,她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然后笑嘻嘻地说道:“涵星表姐,你上辈子约莫是只鸟。”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谁想,涵星居然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对着端木绯眨了眨眼,“可不就是,本宫上辈子肯定是头凤凰!” 她是公主,当然是凤了! 说着,涵星自己就忍不住笑了出来,端木绯也被她逗笑了。 表姐妹俩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小小的车厢里。 笑过之后,涵星又老生常谈地叹道:“要是绯表妹你也去女学就好了……都没人陪我玩。” 对于这个话题,端木绯笑而不语。 所幸,涵星的感慨来得快也去得快,她很快就想起了另一件事来,“绯表妹,你猜我今天从惠兰苑出来时,碰上谁了?” 这一回,端木绯十分识趣,立刻就歪着小脸问道:“谁?” 涵星神秘兮兮地笑了笑,才道:“陶三姑娘。” “本宫听女学里的其他姑娘说,她天天去惠兰苑找戚大家求情,都去了半个多月了,不过戚大家还是不为所动。” “倒是钟大家觉得不要对一个小姑娘家太苛刻了,还说陶三姑娘是琴艺的魁首,在琴艺上极有天份,似乎是想收她做入室弟子。” 端木绯一边啃着瓜子,一边津津有味地听着,瞌睡虫一下子就跑了,眼眸亮得好似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