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话题,端木珩本来打算劝对方几句,却被陶子怀冷声打断了:“也是,端木首辅说是堂堂内阁首辅,却是毫无首辅的风范,对那阉人唯命是从!有其祖必有其孙!” 陶子怀的声音充满了不屑,他早就猜到了,以端木家的门风,又能有什么风骨!? 围在桃子怀身旁的那些监生也是面露赞同之色,他们看着端木珩的眼神中渐渐地染上了轻蔑。 年前,国子监里就有传闻说,端木珩在理藩院做事时,仗着端木首辅为靠山,骄横跋扈,行事张狂,所以最后被吴尚书赶回了国子监。 端木珩在国子监读书也有好几年了,同窗大都了解他的性子,一半人根本就不信,一部分人则是将信将疑,此刻听陶子怀“有理有据”地这么一说,不少人便觉得那个传言也未必不可信,有道是无风不起浪。 “端木兄,”那邹姓监生上前了一步,对着端木珩斥道,“你如此依附宦官,分明就失了读书人的气节。” 不少监生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起来,看着端木珩的神情愈发不以为然。 又一个蓝衣监生也走上前,失望地说道:“端木兄,我一向以为你品性高洁,对你颇为敬重,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端木兄,我知道利欲熏人心,可是我们读书人不能忘了本心啊。”另一个青衣监生也出声劝道,“此时回头不晚矣!” 他想劝端木珩与他们一起去长安门向皇帝请愿,但是话没说完,那邹姓监生就又道:“王兄,你不必劝他了,像他这种人只会辜负你的一片心意!” 这些监生你一言我一语,话语中透出的意思仿佛只有端木珩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中才能证明他的气节和风骨。 只可惜,他们要失望了,端木珩一向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在他看来,只要他自己问心无愧即可。 端木珩神情不变,转头对身旁的两个监生道:“刘兄,冯兄,我们走吧。” 那刘公子和冯公子应了一声,三人就朝三味堂外走去,后方的陶子怀摇头又叹气,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端木珩根本就没有回头,直接迈出了门槛,身后还传来陶子怀慷慨激昂的声音:“邹兄,王兄,还有各位同窗,不如我们先联名写一道折子,再联合一些读书人,一起去长安右门静坐请愿吧……” “真是不知死活!”刘公子跨出门槛后,步履停了一瞬,用只有端木珩和冯公子两人听到的音量嘀咕了一句,然后就继续往前走去。 “别说这种扫兴的话题了。”冯公子随口道,又拍了拍端木珩的肩膀,“端木兄,今天陈先生布置的功课你有想法了没……” 三人一边说,一边朝大门的方向走去,说到兴处,似乎连那迎面而来的寒风都不觉寒冷。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国子监的大门外,端木珩一眼就看到了自家的马车,便和两个同窗道别,朝马车那边走了过去。 马夫回头对着车厢里说了一声,下一瞬,马车的窗帘就被一只白皙的小手从里头挑起了一半,露出端木绯那张精致可爱的面庞,笑得甜美极了。 “大哥哥。”端木绯欢快地对着他挥了挥手。 端木纭从端木绯身后也探出头来,对着端木珩也打了声招呼。 姐妹俩今日是特意来惠兰苑的,因为戚氏派人给端木绯传了口讯,说是她的父亲戚老太爷刚送来了他最近刚画的一幅字画,问端木绯要不要赏鉴一下。端木绯素闻戚老太爷的书画是一绝,就拉着端木纭一起屁颠屁颠地赶来了。 赏了画后,端木绯看着差不多到国子监下课的时候,就过来这里等端木珩一起回去。 端木珩也不与两姐妹客气,上了她们的马车。 这个时候正值国子监下课,大门口停了好几辆马车,以致端木家的马车被夹在中间,一时动弹不得。 “大哥哥,喝茶。”端木绯乖巧地给端木珩斟茶倒水,还亲自把茶杯送到了他手中,一副好妹妹的样子。 等端木珩饮了口茶后,端木绯才笑吟吟地又道:“大哥哥,我刚刚在隔壁的惠兰苑似乎听说国子监里在闹……” 端木绯目光晶亮地看着端木珩,她最喜欢看热闹听趣事了。 端木珩看着自家四妹妹那可爱的小脸,不由就心生一种无奈,他这个四妹妹啊,跟涵星一个样,她要是肯把看热闹的一半心思花在读书上,成就肯定是不同凡响。 端木绯忽然就觉得背脊发毛,总觉得端木珩又在想一些她不喜欢的事了。 她正想着是不是转移一下端木珩的注意力,就听端木珩已经开口说起了刚才的事。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