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镇定,反问道:“这个问题我倒想问问令嫒。” 耿安晧微微抿唇,方才耿听莲的鞠杖脱手而出,看似“意外”,可是耿安晧对于妹妹蹴鞠的实力最清楚不过,他们耿家是将门,妹妹自小就会骑马打马球,水平并不比男儿差几分,她刚才十有八九是故意的,想以鞠杖弄伤端木纭的马,其目的昭然若揭。 没想到,偷鸡不着蚀把米…… 想着,耿安晧的目光从耿听莲身上移向了端木纭,心情复杂,他知道端木纭也只是以牙还牙而已,谁让是妹妹先出的手。 端木纭的性子一向如此,恩怨分明,又护短,她不同于京中那些规规矩矩的名门贵女,她就像是一头优雅的豹子,有着锐利的牙齿与爪子,谁敢犯她,她便毫不留情地反击! 哎,偏偏受伤的人是自己的妹妹…… 这下…… 耿安晧看着怒不可遏的耿海,知道这次两家怕是真的结仇了。 想着,他心里又有些怨,他这个五妹妹实在是被母亲宠坏了,太不知分寸了!要不是她主动挑衅,又何至于如此! “国公爷,”这时,岑隐阴柔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响起,语调云淡风轻,“只是不小心惊了马罢了,国公何必大惊小怪的呢!” 皇帝听着,嘴角几不可察地翘了翘,觉得心情舒畅。还是阿隐最了解他的心意。 “……”耿海锐箭般的目光一下子就朝岑隐射去,额头青筋乱跳,脸色更是铁青。 “阿隐,你少说两句。”皇帝装模作样地斥了一句,跟着就吩咐內侍道,“章程,还不让太医赶紧给耿姑娘瞧瞧!” 皇帝暗暗地捏着拳头,好不容易才忍住笑。 也不用章程去传话,随行的王太医早就提着药箱闻讯而来,跑得是气喘吁吁。 王太医先给皇帝行了礼,耿安晧急忙把耿听莲扶到了树下,让她在一把圈椅上坐下,请太医替她查看。 王太医一看到耿听莲的右脸,就是一惊,从出血量就可以看出这伤口怕是不浅。 王太医也不敢露出异色,客气地说道:“耿五姑娘,容老朽看看你的伤势。” 他谨慎仔细地观察着她脸上的伤口,好一会儿没说话。 王太医越是不说话,耿听莲就越紧张,心跳如擂鼓般越来越快,她急切地问道:“太医,我的脸怎么样?” 王太医还是没有回答,心中忐忑,耿听莲右脸上的伤口太深了,几乎伤到骨头,怕是不好…… 他犹豫了一下,斟酌着词句道:“耿五姑娘,你脸上的伤……太深了,也许会留些疤。”王太医说得还算委婉,言下之意其实就是说耿听莲恐怕会破相。 耿听莲瞳孔猛缩,浑身仿佛被雷击中似的,浑身的力气瞬间就泄了,身子几乎瘫倒下去,眼眶一下子红了,泛起一层朦胧的水雾。 完了,她的一生都毁了! 耿听莲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似的一动不动地坐在圈椅上,刚才发生的一幕幕仿佛走马灯般在她眼前飞快地闪过,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场无尽的噩梦中,看不到一点希望。 女子的脸最为要紧,一旦破了相,以后无论她走到哪里,都躲不开那种指指点点的目光。 她本是卫国公府的嫡女,是这京中贵女仰望的对象,可是以后,那些姑娘家看向她的目光将再不会如此了,只会是怜悯、轻鄙,甚至不屑。 她觉得自己好像瞬间从高高的云端跌落了,身子不断地下坠着,下坠着……直坠向无底深渊。 耿海皱了皱眉,连忙问王太医道:“王太医,太医院还有哪个太医擅长外伤?若是需要什么草药,你尽管说,本公派人去寻就是!” 王太医额角的汗液蹭蹭蹭地落下,他总不能跟卫国公直说自己就是太医院最擅长治疗外伤的太医吧。 耿海不知道,但是慕祐景却是知道这点的,心知耿听莲的脸怕是真的要破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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