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定定地看着那件霜白如雪的中衣,白雪看着纯净,可是谁又知道那皑皑白雪下掩藏着多少污秽。 深宅内院也是亦然,看似繁花似锦,其中却不知掩藏着多少类似的阴私手段。 楚氏眯了眯眼,温婉的脸庞上多了一抹冷峻与决绝。 她转头看向女儿,一针见血地说道:“她是为了六月初一的蹴鞠比赛?”楚氏的语气冰冷,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母女俩都知道她在说的人是谁。 五月二十日章岚收到帖子后,就向楚氏禀了端木绯约她去看蹴鞠比赛的事,现在楚氏把前因后果放在一起,很快就想明白了。 想必是章若菱知道了这件事,才想让章岚去不成,她就可以取而代之。 楚氏不禁想到五月三十那日,章若菱忽然来找自己,口口声声地可惜着那张帖子,自己想想也不过是件小事,就把帖子交给她了,没想到…… 楚氏嘴唇紧抿,恶心得像吞了苍蝇。 “长房来京早了半年,倒是把这府中上下都给拢络住了。”楚氏抚了抚衣袖,不紧不慢地又道,嘴角勾出一抹轻蔑的弧度,“可惜了。你大姐姐从小得你大伯母精心教养,倒是没能养出半点你大伯母的气度,和她爹还有姨娘一样,只会玩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楚氏是真怒了,眸子似有风暴在肆虐着,尤其想到女儿额角留下那个痘疤,她就觉得心口像是有什么在灼烧般,更怒。 她的女儿是她精心娇养长大的,自小又乖巧又听话,从没磕着碰着过,这一次,女儿不仅因着出痘遭了大罪,还留了疤……大夫说了,这疤过几天会淡些,但是想要完不留一点痕迹却是不可能的了。 本来她以为是意外,只是为此感到无奈和心痛,现在知道女儿会出痘根本就是一场算计,心里是恨上了章若菱。 这笔账她记下了,她决不会轻易算了。 听到这里,楚氏身旁的嬷嬷总算是明白了,气得也不轻。这嬷嬷是楚氏的奶娘,也是从小看着章岚长大的,说是半个亲人也不为过。 李嬷嬷气呼呼地说道:“夫人,大姑娘简直欺人太甚了!” 出痘可大可小,虽说以五姑娘的年纪多数不会有事,可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也不是没人因此丢了性命。章若菱如此行径根本就不念一丝姐妹之情。 楚氏冷声又道:“她这是仗着她是隔房的,以为我有所顾忌,不敢收拾她呢!” 楚氏说着从女儿手里拿过那身中衣,吩咐道:“李嬷嬷,你把这身衣裳丢去大姑娘那里!再让人把针线房的人也叫来。” “是,二夫人。”李嬷嬷气势汹汹地出去了。 屋子里静了一静。 丫鬟见楚氏气得不轻,连忙给她斟茶倒水。 楚氏抿了两口热茶后,又冷静了不少,问道:“岚姐儿,可是方才端木四姑娘与你说了什么?” 章岚提起这件事的时机太过凑巧了,楚氏难免联想到了端木绯的身上。 章岚也没打算瞒着母亲,如实地把今天她和端木绯的那番对话复述了一遍。 楚氏眸光微闪,眼神中多了一抹兴味。 十有八九是端木绯看到当天去翠微湖的人是章若菱而不是女儿章岚,就心生了怀疑,再加上以章若菱这般功利的心性,很可能做了什么事,让端木绯感觉到不对,所以,小姑娘今日才特意跑来提点女儿的。 楚氏感叹道:“端木四姑娘真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倒是与你那辞表姐有几分相像……” 想到侄女楚青辞,楚氏的脸上有些怀念,有些唏嘘,这一转眼,阿辞走了都三年多了。 慧极必伤啊。 楚氏抬手揉了揉女儿柔软的发顶,章岚有些无奈,可是谁让这是她母亲呢,只能由着她,心里默念“百善孝为先”。 看着女儿那副隐忍的小模样,楚氏又笑了,眉眼温润。 对了,那位端木四姑娘还和阿辞一样爱逗女儿。 “岚姐儿,那位端木四姑娘是可交之人,你以后可以和她多走动走动。”楚氏含笑叮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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