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静县主感念皇恩,带着全副仪仗回了宣武侯府。 清点完季家的帐册后,户部的官员都已经离开了,但整个宣武侯府却是笼罩在一片狂风暴雨中。 “兰舟,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要在宫里‘长住’呢!” 侯夫人余氏阴阳怪气地看着季兰舟说道,心如刀割。 这可是整整八百万两白银啊,足够他们王家吃用几辈子的了! 现在就这么平白把八百万两白银拱手送人,余氏只觉得心口好似被剜掉了一大块血肉似的,痛得她真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 这都怪季兰舟,不跟他们商量就擅作主张,也怪他们对她太好了,纵得她任性妄为! 这丫头莫非是疯魔了不成?! 正厅中,不仅是余氏,宣武侯、赵氏等人都是气急败坏地瞪着季兰舟,眼锋如刀。 屋子里的气氛凝重压抑,绷紧了极点,就像是一张张弓弦都被拉满了,架在弓弦上的羽箭全数都对准了季兰舟,一触即发。 今日的季兰舟打扮得十分高贵,着县主的大妆,把她整个人衬得高雅大方又不失温柔清雅,乍一看,如一个陌生人,再一看,又似乎还是她一贯的样子,形容纤弱,一举一动间透着弱不禁风的怯懦。 “外祖母,大舅父,大舅母。”季兰舟恭恭敬敬地给他们都行了礼。 “还认我这舅父?!”宣武侯咬牙切齿地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么大人了,还不知分寸!”他也是心痛如割,真恨不得一巴掌狠狠地甩在这疯丫头的脸上。 可是宣武侯又不敢逼得太紧。 这疯丫头这次可以捐出季家一半家财,万一她再发疯把剩下的家财再捐出去,那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宣武侯只能勉强压抑住心口的怒意,眼角青筋乱跳,一口气憋在胸口,心口剧烈起伏着。 厅堂里的空气愈发阴沉凝重了,仿佛要滴出水来。 僵硬的气氛在寂静中蔓延着,那种过分的沉寂反而比粗暴的叫嚣怒斥更为压抑。 须臾,赵氏一边慢慢地捻动着手里的佛珠,一边唱白脸:“老大,兰舟年纪还小,不懂事,也确是一片爱国之心,想学她祖父当年的义举。” 说着,赵氏慈祥的目光有看向了季兰舟,“兰舟啊,季家的家财是季家祖祖辈辈辛苦积攒的,虽有心,但也不能这样肆意妄为……季家列祖列宗要是知道家财被如此挥霍一空,在天之灵如何安息?!” 她的语气虽然温和轻缓,可话中说的什么“肆意妄为”、“挥霍一空”云云的,分明就是与宣武侯夫妇一条战线。 季兰舟抿着唇,低眉顺眼地站着,一声不吭。 赵氏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就来气,停下手里的佛珠,话锋一转道:“兰舟,今年也十四岁了,当年娘带来侯府时,就曾说过要亲上加亲。这些年来,我和舅舅舅母都对视如掌上明珠,实在是不舍离开侯府……” 说着,赵氏捏着一方帕子,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角的泪光。 “兰舟,我想尽快定下和惟哥儿的亲事,娘和爹在天有灵,知道有了归宿,九泉之下也该安心了。”赵氏终于道出了她真正的目的,看着季兰舟的神态愈发慈爱了。 季兰舟是县主又如何,她无亲无故,能依靠的始终也只有他们宣武侯府而已! 等她嫁给了次孙,以后他们再好好教她如何为人妇就是了。 赵氏不动声色地与一旁的宣武侯交换着眼神,让他稍安勿躁,然后又看向了坐在右前方的次孙王廷惟。 王廷惟站起身来,对着赵氏作揖道:“但凭祖母做主。”他眼观鼻鼻观心,一派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 王廷惟并非丁中庆那起斗殴案的主犯,严格说来,也是无辜被牵连之人,因此在京兆尹结案后,他就被放回来了,但是他在京兆府大牢里住了几天,又曾被误伤,虽然在府里养上了一段时日,此刻看着还是有些憔悴。 赵氏早就听王廷惟的大丫鬟说了,次孙自从京兆府回府后,就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