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侯额角的汗珠开始缓缓地下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既然人情不成,那么钱财呢?! 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面对一笔凭空掉下来的巨款,岑隐不可能不动心的吧! 只不过,这季家的千万家财被季兰舟捐给朝廷一半,如今已经只剩下了几百万两了,再分给岑隐一笔的话…… 只是想想,宣武侯就觉得心如刀割,但是这个时候为了保全自家,他也唯有“割肉饲鹰”了。 宣武侯很快下了决心,抱拳道:“岑督主,刚才是本侯失言。”顿了一下后,他再次试探道,“岑督主,有道是,见者有份。本侯也不是贪心之人,一定会好好酬谢岑督主的。” 他说得隐晦,言下之意是这里的季家家财,也可以分岑隐一份,只求岑隐放他宣武侯府一马。 岑隐慢慢地放下了茶盅,狭长幽深的眸子挑了挑,掸了掸身上那大红麒麟袍,斜了宣武侯一眼,似乎根本没听懂一样。 宣武侯更急了,决定破罐子破摔,把话再说得更明白些,然而岑隐已经先他一步开口了,神态淡淡地问道:“侯爷,你可知道季家这一半家财的用途?”他阴柔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响彻整个厅堂。 宣武侯虽然不知道岑隐为何问这个,心里却是咯噔一下,感觉不妙。 岑隐也不指望宣武侯回答,继续道:“侯爷,当初令外甥女献上季家一半家财时,曾明言是为了南境的战事。皇上离京前也下了旨,明示了这八百万两银子会用于与南怀的战事上。” “这事关两国战事,谁动这笔银子,就是在打南境战事的主意,这个人就是南怀派来的探子。” 岑隐的声音渐冷,说道:“本座算是明白了,你们宣武侯府原来就是南怀的探子。” 什么?!宣武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吓得腿软,直接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探子就意味着通敌叛国,那可是要灭九族的,他不过是起了那么一点点贪心,想贪季家剩下的那八百万两银子而已。 宣武侯的身子如风雨中的树枝般簌簌发起抖来,对着岑隐重重地磕起头来,“咚咚”作响,没两下就磕得额头一片青紫。 “岑督主饶命,岑督主明鉴,本侯绝非南怀探子!”宣武侯声嘶力竭地说道,眼睛里写满了忐忑与恐惧。 他原以为自己是一品侯爵,即便是犯了什么事,皇帝不在,这京中的人一时也都拿他没辙,就是要治罪也要等皇帝从江南归来,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错了,发现自己不过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一旦宣武侯府是南怀探子的罪名落实,便是岑隐此刻一刀杀了他,皇帝恐怕非但不会怪罪岑隐,还会觉得岑隐能干。 这个时候,王家满门的性命都握在岑隐手里,宣武侯再也顾不上季家的家财了,颤声道:“只要岑督主饶过本侯一命,季家剩下一半的家财都可以给岑督主,当是本侯孝敬督主的。” 宣武侯把额头卑微地伏在了冰冷的青石板地面上,身子一动也不敢动。 一旁的小內侍见那个青花瓷茶盅中的茶水少了一半,也不用岑隐吩咐,连忙机灵地又给他重新沏了一盅。 “侯爷以为本座是什么人?”岑隐又端起了那盅新茶,优雅地先闻着杯中的茶香,并以茶盖慢慢地拂去茶汤表面的浮叶,云淡风轻。 安千户和几个东厂番子嘴角那嘲讽的笑意更浓了,这个宣武侯果然是个眼界见识都浅的,他们督主是什么人,又不是那等没见过世面的俗人,这区区几百万两银子,督主又岂会放在眼里! 岑隐是什么人?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他是堂堂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厂厂督,而且,在大盛历史上,他也是第一个以弱冠之龄就登上如此高位之人。 然而,宣武侯不敢回答。 他现在觉得自己是说什么错什么,岑隐寥寥数语就已经把他宣武侯府定为南怀探子,他真怕他再说下去,东厂就要直接把他满门拖去东厂诏狱了。 一旦进了诏狱,又有几个还能从里头出来的? 就是侥幸从诏狱出来了,他王家上下还能做人吗?! 宣武侯觉得自己好像就站在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悬崖前,他的一只脚已经踏出了一半,只要再往前一步,他和整个王家可能都要万劫不复。 宣武侯的额头冷汗如雨般落下,嘴巴张张合合,喉咙像是被什么掐住似的,说不出话来。 最后,他只能避开这个问题不答,干巴巴地继续磕头道:“督主明察秋毫,本侯对天发誓,绝非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