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滔滔不绝地吹嘘着自家的茶,跟着就问道:“客官要不要捎上两罐茶?” 皇帝怔了怔,然后哈哈大笑,豪爽地让那小二给他备十罐茶。 小二自是笑逐颜开,更殷勤周到了,与此同时,楼下传来了二胡悠扬的声音,丝丝缕缕,好似那春日微风徐徐拂来,鱼儿在湖水里欢快地飞跃着…… 紧接着,就又加入了少女清亮婉约的歌声,空灵优美,像是那山涧的一缕清泉叮当流出,不沾染半点尘世间的尘埃,这声音干净得令人战栗。 皇帝再也顾不上手上的茶,再次朝楼下的大堂望去,那个着青碧色襦裙的少女根本就没注意楼上,正专注地吟唱着一曲《浣溪沙》。 皇帝怔怔地看着菱歌那清丽的侧颜,目光发直,似乎是入了神。 皇帝的这副样子哪里瞒得过人,不仅是程训离和文永聚看出来了,连几位皇子公主也看了出来,要么视而不见,要么若有所思,要么就像涵星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看来啊,这龙舟上今天没准又要再多一位新娘娘了。涵星悄悄地从桌面下拉了拉端木绯的袖子,与她交换了一个眼神。 须臾,一曲罢。 茶楼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皇帝收起了折扇,也是热烈地鼓掌,赞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皇帝目光发亮,正想吩咐文永聚打赏楼下的卖唱女,却发现文永聚不知何时出现在楼下,大步走到那对卖唱的父女前,与二人说着话。 那个抱着二胡的青衣男子唯唯应诺了几句,就带着女儿菱歌一起跟随文永聚上了二楼。 于是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这对父女一路往上,看向了二楼的皇帝一行人。 无论是皇帝,还是几位皇子公主,都习惯了作为人群的中心,神情自若。 皇帝嘴角含笑,心里觉得文永聚倒是有几分眼色。 前些日子,皇帝在船上闲着也是闲着,就天天看戏,日子过得倒也不算太枯燥,但是自打他猜测到慕祐昌和那个姓冯的戏子之间的关系后,就犯起了隔应,想想那几日慕祐昌是如何在是他眼皮子底下去那个戏子眉来眼去,更是怒火中烧。 怒极之时,皇帝心里真是杖毙了那个戏子的心都有了! 偏偏这种丑事事关皇家的声誉,皇帝不敢把事情闹大,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处置了那个戏子和王廷惟,万一被人看出了点什么,那么皇家可就成了整个大盛的笑话了! 皇帝只能先按捺着心头的怒火,暂时把这件事压着没理,但也不想再看戏了。 这几天皇帝正闲着,如今听菱歌方才那一曲,颇有种惊为天人的惊叹。 “老爷,”文永聚走到了皇帝跟前,对着皇帝介绍道,“这是阮菱歌姑娘与她的父亲阮大江。” 阮大江与阮菱歌父女俩走到皇帝跟前,分别行了礼:“慕老爷。” 阮菱歌说话的声音就如她唱歌时一般如黄莺啼鸣,让人听着说不出的舒适,这是一把天生的好嗓子。 她有些怯生生地看了皇帝一眼,那双乌黑的眼眸似是一汪清泉,柔情似水,美目流转。 “阮姑娘方才那曲《浣溪沙》唱得实在是好,我也好些年没听过如姑娘这般的好嗓子了。”皇帝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一边说话,一边抬手做了个手势。 文永聚立刻就从袖中掏出一个银锭子打赏给了阮大江,阮大江看着那银锭子至少有五两,眼睛发直,赶忙躬身抱拳连声道谢:“多谢慕老爷赏赐。多谢慕老爷赏赐……”这五两银子可够他们父女俩好好过上两三年了。 阮大江的声音中压抑不住的激动与亢奋,阮菱歌半垂下小脸,在他身旁福了福,算是谢过皇帝的打赏。 文永聚皱了皱眉,觉得这个阮大江还真是没眼色,谁要听他说话,主子是要跟阮姑娘多亲近亲近。 阮大江收起了银锭子后,理智稍微回来了一些,恭敬地问道:“慕老爷可还要听什么曲子?我这女儿自小擅歌,《洞仙歌》、《汉宫春》、《菩萨蛮》、《念奴娇》、《水龙吟》、《梦玉人引》等等的,都能唱!” 皇帝把折扇的扇柄在掌心敲了一下,笑着点了曲子:“那就来一首《汉宫春》。” 阮大江连忙应诺,直接站着架好了二胡,然后对着女儿唤了一声:“菱歌。”话音落下的同时,又一段清越的二胡声响起。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