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毒妇羞辱至死,死得不明不白,更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大盛天子竟然纵容包庇他那个恶毒淫荡的皇姐为祸! 这一刻,这些年轻的学子们都对皇帝失望至极,心口像是有寒风呼啸而过。 屋子里又静了下来,鸦雀无声。 忽然有人清了清嗓子,又道:“听说,官家最近病了……” 他话还未说完,已经被另一人冷冷地打断了:“我看他这是心虚吧!无颜面对天下!” 不管是不是心虚,皇帝这一病,一直昏迷了三天才苏醒过来。 当他掀开沉重的眼皮时,已经是腊月十六日了。 皇帝浑身无力,眼神恍惚地看着上方青色的床帐,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梦到年少时先帝对他赞赏有加,亲自教他下棋读书,说他是最像他的一个儿子; 他梦到先帝驾崩后,杨羲跑来又是表忠心,又是撺掇自己; 他梦到皇兄登基时的情景,群臣拜服,他不服气,他觉得可以做得比皇兄更好; 他梦到他终于在耿海、杨羲、魏永信等人的支持下,决定反了。 三年,他足足准备了三年,这才选择在那一年的九月初九,挥兵逼宫…… 那天,乾清宫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皇兄在举剑自刎前对他说:“慕建铭,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彼时,他只觉可笑。 “慕建铭,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这最后的一幕在他梦中反复上演,当皇兄第三次说出这句话时,他骤然惊醒了,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鲜血的味道,似乎能感受到脸上喷溅着皇兄的血。 他想抬手去擦,却感觉浑身乏力,连手也抬不起来。 龙榻边服侍的內侍立刻就注意到皇帝醒了,扯着嗓门叫了起来:“皇上醒了!皇上醒了!” “皇上,您都昏迷三天了,把奴才吓坏了。” 內侍注意到皇帝的手指在动,以为他是要擦汗,连忙拿着帕子替皇帝拭去了额角和脖颈的汗液。 皇帝眉梢微动,他只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漫长的梦,却没想到自己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 屋子里那些待命的太医一听皇帝醒了,全部如潮水般围了过来,先给皇帝请了安,忙忙碌碌地给他搭脉,又给他再次施了针,最后开了药方。 一群太医诚惶诚恐地围在榻边,屋子里也不知道点了多少个炭盆,皇帝只觉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心中有几分烦闷,仿佛他病入膏肓了般。 他还不到三十五岁呢! 皇帝吃力地挥了挥手,把那些太医都打发了,然后艰难地说道:“给……给朕宣程训离。” “是,皇上。”中年內侍立即作揖领命。 太医们皱了皱眉,面面相看。皇帝正值壮年,只是贪恋酒色,多少有伤龙体,这次病来得急,既然醒了,那是没什么大碍,却也不能轻怠,应该好好调养,暂时别理会那些繁杂琐事。 想归想,谁也不敢对皇帝的命令置喙什么,再说,这些太医也都知道最近城里的那些疯言疯语,这个时候,皇帝的心情肯定不会好,谁也不会傻得往枪头上撞,也免得被皇帝迁怒。 既然皇帝有事与锦衣卫指挥使密谈,几个太医就暂时退了出去,正好与程训离交错而过,程训离本就在外间候命,因此內侍一传唤,他就进来了。 “参见皇上。”程训离恭敬地给病榻上的皇帝行了礼。 原本拥挤的寝室中,只剩下了皇帝、程训离和两个內侍,一下子变得空旷了不少。 內侍把皇帝扶坐了起来,又在背后给他塞了一个大大的迎枕,跟着就垂首站在一边,目不斜视。 皇帝深吸了两口气,才干声问道:“那遗诏的拓本呢?” 程训离迟疑了一下,也不知道该不该回禀皇帝最近拓本在多个城镇出现,但想着皇帝的病情,怕皇帝再受刺激,还是没说,只是从袖中取出了那道遗诏的拓本,双手呈上。 那中年內侍接过卷成卷筒状的拓本,虽然也知道这上面写了些什么,却根本不敢打开,直接把卷筒状的拓本交到了皇帝手中。 此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