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听到了妇人的那番抱怨,皱了皱柳眉。潘五少夫人岂不是那个嫁到潘家去的柳映霜! 舞阳一向聪明通透,稍微一想,就想通了柳映霜那见不得人的龌龊行为。 别人也许不知道,舞阳可清楚云澜缎的配方是端木绯对着一本古籍研究试验了许久才研制出来的,在京城,不,应该说在大盛独此一份。 那么,柳映霜又是从何处得来呢? 舞阳眯了眯眼,眸光锐利,“阿纭,是不是你那家染坊里有人被柳映霜收买了,出卖了云澜缎的方子?” “十有八九吧。”端木纭一边应声,一边牵起舞阳的手绕过一道五扇屏风,去了屏风后的贵宾室小坐。 妹妹手里的那本古籍她也看过,至少有一百多年,古籍中多处都被虫蛀、鼠啮,残缺不齐,若非是妹妹静得下心,耐得下性,又参考了其他关于染布的书籍一点点地研究,这“云澜缎”是决不可能复原的。 柳映霜想要再找到一本同样的古籍慢慢研究,当然也是有那么丁点可能性,却不至于那么“快”,她这么快就研究出了云澜缎,唯一可以走的捷径也是她名下的那间染坊了。 “舞阳,喝茶。” 端木纭请舞阳坐下,又亲自给她斟玉兰花茶,清新的花茶香弥漫开来,令人闻着精神一振。 铺子里还是空荡荡的,没有人,而且货柜上也没有料子,清冷得很,与外面街道上的繁华热闹形成鲜明的对比。 舞阳透过那半敞的窗户朝斜对面车马盈门的海澜坊望去,眉心紧蹙。 “阿纭,那个柳映霜也太嚣张了,”以前在魏家时,柳映霜就无法无天的,嫁了人后,简直变本加厉了,“潘家真是没家教!” 舞阳毫不掩饰脸上的不虞,声音明快,“阿纭,要不要本宫出面替你教训一下柳映霜?!” 端木纭把倒好的花茶捧到了舞阳跟前,笑眯眯地说了一句:“杀鸡焉用牛刀!” 舞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眉头舒展,抚掌道:“说得是,杀鸡焉用牛刀。” 一想到自己是那把“牛刀”,舞阳笑得更欢,如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空气中。 冬日的几缕阳光透过半敞的窗户洒了进来,洒在舞阳的脸上、身上,令她这袭云澜缎的衣裙越发夺目,仿若天衣。 舞阳忍不住顺着阳光低头去看自己身上的衣裙,爱不释手地轻轻抚了抚,喜欢得不得了。 端木纭也在看舞阳身上的衣裙,满意地勾唇笑了。 云澜缎目前对外销售的是十二种颜色,舞阳身上的其实是第十三种颜色,因为需要用到一种蜀地才有的朱露草,端木纭便千里迢迢地派人去蜀地采购朱露草,因此拖到腊月初才染好。 自家的云澜缎那是独一无二的。 有道是,欲速则不达。 端木纭笑了,优雅地喝着花茶,依旧气定神闲。 舞阳看着端木纭,乍一看,她笑得如常,可是舞阳总觉得她笑得有一丝像端木绯。 舞阳顺应自己的直觉,好奇地问道:“阿纭,你有什么打算?” 端木纭放下茶杯,那双明亮的柳叶眼里闪动慧黠着的眸光,不紧不慢地说道:“其实就算没有海澜坊,也会有江澜坊、河澜坊。染芳斋的生意这么好,云澜缎又卖得贵,这其中的盈利也不难算,我和蓁蓁早就猜到染芳斋的存在很容易引来别人的觊觎。” 舞阳的眸子登时就亮了起来,被挑起了兴趣。 既然端木纭和端木绯早就猜到了这一点,那想来应该早有准备吧。 谁想,端木纭却是笑眯眯地说道:“既然想跟风,那就让她跟去吧。” 舞阳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端木纭调皮地朝她眨眨眼睛,笑得像一头狡黠的狐狸。 舞阳瞬间明白了,心里默默地想着:果然,阿纭其实很像绯妹妹。 她们姐妹俩也从不是什么任人欺辱的性子,挨了打却暂时没还手,想来是有更好的主意……或者说,更有趣的主意?! 舞阳动了动眉梢,眯眼笑了,笑容璀璨,感觉好像越来越有趣呢! 端木纭没再说,舞阳也没再问,执起手边那粉彩蝶戏芍药花的白瓷茶杯,优雅饮了几口花茶,唇角微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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