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慕见铎被封为摄政王,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煊赫,朝中诸事都需先问摄政王的意思才能定夺,甚至于还把太宗皇帝的玺印都搬到他的亲王府中收藏备用。 慕见铎的辉煌一直维持到了弘武十年,他随驾秋猎时被野兽袭击,坐骑受了刺激,将他甩下马,摔断了颈椎,当场毙命。 慕见铎薨了,年仅不惑之年,太宗皇帝下令将其厚葬,祔享太庙。 人走茶凉,没过几年,慕见铎的政敌便纷纷揭发其生前数十宗大逆之罪,太宗皇帝因此追夺慕见铎一切封典,夺其爵位,查抄家业,诛其党羽,甚至于,毁墓掘尸。 慕见铎他生前虽然一度风光无限,可是死后却是跌落尘埃,为人所诟病,太宗皇帝最终成就了弘武之治,是世人所称颂的明主。 “但闻岑公子高见!” 曾元节微笑着对岑隐拱了拱手,眼神中透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味道。 如今朝堂上宦臣当道,意图蛊惑皇上,他早就想着将来金榜题名时,要清君侧,正朝纲,在朝堂上大展拳脚,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临了! 一旁的礼部尚书和工部尚书飞快地彼此交换了一个无语的眼神,这个曾元节还真是无知者无畏,竟然敢假借慕见铎来挑衅岑隐。 历史上,慕见铎死得太过突然与离奇,不少人都暗中揣测着他的死许是太宗皇帝暗中策划的。 曾元节分明是在暗示岑隐以后也会如慕见铎一般不得好死,遗臭万年! 至于那些个锦衣卫、內侍更是用一种看死人的眼光看着曾元节。这是读书读傻了吧?! 相比曾元节的尖锐,岑隐显得云淡风轻,手执一杯梅花酒,漫不经心地喝着杯中的梅花酒,优雅得如同一贵公子。 岑隐这是无言以对吗?曾元节心中暗自得意,下巴微扬。 文永聚来回看着岑隐和曾元节,心里暗自为曾元节叫好。 这是个机会,皇帝最近正好喜欢这些江南学子,由着他们当出头鸟来挑衅一下岑隐正正好。 文永聚唇角微勾,故意出声对曾元节斥道:“曾公子,你这是请教还是质问?请教自当先直抒胸臆,再请岑公子赐教。这若是质问……这里还由不得你以下犯上!” 文永聚这番话也是意味深长,听着是在斥责曾元节,但其实又隐约带着一丝挑事的味道。 周围的气氛微微绷紧,与曾元节同行的几个学子悄悄地看着皇帝的脸色,见皇帝径自饮茶,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心中皆是为曾元节叫好。 像岑隐这种奸佞,就该在皇帝跟前揭穿他的真面目。 这时,水壶里的水被烧得微微作响,水波翻腾,热水已经烧开了,看炉子的小內侍连忙提起水壶为端木绯等人泡茶。 端木绯眯眼闻着茶香,看也没看岑隐那边。 一个是鹰,一个是地上的虫子,根本就没有可比性,让雄鹰去捉虫子,这不是折辱了鹰吗?! “小生当然是请教。”曾元节落落大方地笑了,侃侃而谈,“慕见铎在世时,代天子行使权力,独擅威权,任意黜陟,党同伐异,僭越悖理,其罪状不可枚举。” 曾元节这哪里是在细数慕见铎的罪状,分明是在暗指岑隐。 三皇子慕祐景似笑非笑地看着曾元节,坐壁上观。 他本来还觉得曾元节将来有可为,现在看,恐怕不好说。他不过一个举人,就敢挑战岑隐,实在是不自量力。 “岑督主以为如何?”曾元节目露挑衅地看着岑隐,他倒要看看岑隐会如何应对。 岑隐慢悠悠地把玩着手里小巧的酒杯,淡淡地反问道:“曾举人,你觉得功过可相抵否?” “自是不能。”曾元节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功过若是能相抵,那功臣岂非能为所欲为了!” 岑隐微微一笑,“功不能抵过,反之亦然。”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