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封炎的左手继续往碑林方向走去,周遭“沙沙”的树枝摇曳声眨眼就把她的声音吹散…… 前方高高低低的碑林灰暗阴沉,乍一看,就像是一片坟场似的,与周围的阳光明媚形成鲜明的对比。 经过多年的风吹雨打,这些石碑多少有点风化,留下了些许岁月的痕迹。 相比下,新立的两道石碑就显得鹤立鸡群,无论颜色还是质感,看着都与周围的其他石碑迥然不同。 两块石碑上,一块刻的是行书,起笔甚轻,渐行渐重,笔触之间起落分明;另一块刻的是草书,下笔娴熟,倏忽变化,笔走龙蛇,可谓神骏逸气。 端木绯的目光随着石碑上的刻字徐徐游走,在那一横一竖,一撇一捺,一点一勾之间,心绪渐渐平稳了下来,心口那种莫名的郁结也散去了。 端木绯在看石碑,封炎却是在看她,见她勾唇,他的唇角也微微翘了起来,捡着有趣的事与她说:“听小沙弥说,石道成来皇觉寺拜访远空大师时,输了两局棋,赌注就是这两块石碑。为此,石道成还在皇觉寺里住了近一个月,亲自刻的碑。” 端木绯睁大眼仰首看向封炎,似在惋惜她怎么就没碰上石道成,随即她又噗嗤地笑了,“阿炎,你会不会吹箫?” 会。封炎连连点头,心里浮现一个念头:蓁蓁是要与他琴箫合奏吗? 端木绯眨眨眼,墨玉般的瞳仁宛如水洗,又对着封炎招了招手。 封炎立刻俯首朝她凑了过去,听她吐气如兰地在他耳边小声说:“去年我跟远空大师下棋,赢了一段紫竹,我给你做紫竹箫好不好?” 端木绯笑得更开怀了。 皇觉寺里的好东西可不少,远空大师又喜欢跟人赌棋,她是逢棋必赢,从远空大师那里赢过不少小东西,五色碧桃、怀慈大师雕的观音像、还有一段九节紫竹。 封炎的凤眼更亮了,灿若繁星。 “好!”他笑得仿佛是一个得了奖赏的孩童般,乐不可支。 他已经有了蓁蓁给他制的衣裳、斗篷、荷包、帕子、绳结……马上又要再多一样紫竹箫了。 这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事! “蓁蓁,我帮你把这两块石碑拓下来好不好?”封炎讨好地提议道。 端木绯直点头,两人兴致勃勃地找皇觉寺的僧人借了拓碑用的宣纸、刷子、墨汁、白芨水等工具,忙了小半个时辰后,这才“满载而归”地离开碑林。 正好,端木纭也遣了丫鬟过来叫两人一起去用斋饭。 等几个年轻人在寺西的一处院落里用完斋饭,还不到未时,灿日高悬。 阳光灼灼,灿烂得有些刺眼。 “大姑娘,二姑娘,要不要……” 紫藤正想请示两位姑娘要不要戴上帷帽遮遮太阳,就听舞阳惊讶地脱口道:“这不是和静县主吗?!” 端木绯和端木纭循声望去,就见前方四五丈外,一个七八岁的小沙弥正带着一个穿水绿色襦裙的姑娘并一个青衣丫鬟朝这边走来。 那个穿水绿色襦裙的姑娘正是去岁刚被皇帝封为和静县主的季兰舟。 季兰舟也看到了端木纭、端木绯一行人,秀美的脸庞上露出一丝讶色,不疾不徐地走到了众人跟前。 季兰舟给朝廷捐了四百万两白银,当然也曾进宫拜见过皇帝和皇后,认识大公主舞阳,优雅地给众人见了礼。 舞阳爽朗地笑了笑,“和静县主,真巧。” “今天是先母的祭日,臣女特意来皇觉寺给先母做一场法事。”季兰舟微微一笑,清雅如兰,笑容中又隐约透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哀伤。 上午的法事才刚结束,她打算过来寺西的厢房小憩,正巧就遇上了端木绯一行人。 端木绯看着季兰舟不禁想起十天前在蕙兰苑门口的一幕幕,关心地问了一句:“季姑娘,王家人还有没有来烦过你?” 那天王太夫人婆媳带着王廷惟去蕙兰苑闹事最后不欢而散的事在京中早就传得沸沸扬扬,舞阳、君凌汐他们都听说过,此时,听端木绯一问,众人的脸上都露出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