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绯并没有因为端木宪被弹劾而停下她的计划。 六月初七,端木绯在京城筹集的第一批粮草,送往了北境,余下的第二批粮还等李管事在陇州购买后,再送往北境。 粮食送出的当天,端木绯亲自一家家地登门造访,给了每位捐赠者一枚小小的铜牌。 端木绯的铜牌是仿朝廷的功牌而制,朝廷的功牌是银制的,共分五等,按叙功等次分别赏给有功之臣。 端木绯也没有照搬照抄,她设计的铜牌不分等级,全都是一个式样的,螭纹边,铜牌的一面刻着朱雀纹,另一面刻上这些姑娘为北境捐了多少银两用以购买粮草的字样,并刻上了年号月份。 本来,这些姑娘们要么是因为和端木绯交好,想为北境出点力,要么就是为了向端木绯示好,所以才会捐点用不上的首饰以及省下来的月例,但是得了这样一枚铜牌,就感觉这次的捐银不仅仅是把银子拿出去,还拥有了某种意义一般。 她们做这些也不指望得到什么嘉奖或者感激,但是,能得个“虚名”也不错,不是吗?! 端木绯从舞阳的公主府出来时,正是正午。 太阳高悬,天气炎热得很,端木绯只是略略掀开窗帘,就能感到一股汹涌的热气涌来,把马车里冰盆散发的凉气冲散了不少。 这才六月上旬呢,端木绯在心里哀叹着。 端木绯只想着热,完全没注意到马车外有一红一黑两匹骏马驰过,其中一人朝着马车的方向望了一眼,迟疑地说道:“督主,这是端木家的马车吧?属下方才好像看到了四姑娘在马车里。” 红马上的岑隐也朝后方的马车那边看了看,没有说什么。 安千户骑马与岑隐并行,压低声音问道:“督主,要不要属下让御史也去弹劾魏永信?” 别人怕他魏永信,他们东厂可不怕,哼,魏永信这厮也没少干那等见不得人的腌臜事,落在他们东厂手上的把柄可不少。 岑隐唇角微微一翘,丢下了两个字:“不用。” 他一夹马腹,加快马速飞驰而去,心道:这小丫头机灵着呢,哪里还需要自己出手?! 安千户怔了怔,一不小心就落在了后方,看着前方岑隐身上那飞舞的玄色披风,面露沉吟之色。 虽然督主方才说不用了,不过他瞧得仔细,督主适才的表情中分明就带着一抹宠溺,嗯,对了,督主肯定是另有打算了。 也是,敢给四姑娘挖坑,魏永信就等着脱层皮吧! 不自量力,他们督主的义妹是谁都能招惹的吗?! “驾!” 安千户回过神来后,立刻一挥马鞭,重重地甩在马臀上,“啪”,马儿嘶鸣着撒开了马蹄,踏在青石砖地面上,“得得”作响。 这两人两马驶过几条街,来到了东厂所在的中韶街。 安千户留在了外头,岑隐独自下了东厂的地牢。 虽然外面是炎炎夏日,但是地下湿气较重,地牢里还是一如既往的阴气森森,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死亡般的气息。 岑隐手里拿着一盏宫灯,宫灯随着他的步履微微地摇晃着,灯罩里的烛火也随之一闪一闪的,把周围的过道、牢房照得一片昏黄。 岑隐的步履轻得近乎无声,却随着那闪烁的烛光清晰地传入了地牢中的耿海耳中。 一步接着一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