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在灵堂里不是因为她愿意,是因为她的身份太招眼了,她要是不在,传到皇帝耳中,只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下午的仪式很快又开始了,众人都回了灵堂。 端木绯只能不时地让內侍拿了吃食和新手炉给安平,又去找太医院的黄院使讨了参片让安平含着。 就这么一连几天,天又热,不少年纪大的命妇们都中暑昏厥了过去。 太医们时刻在慈宁宫待命,忙得是脚不沾地,慈宁宫中除了那浓浓的香烛味,又多了一股药香。 这人多,是非也多,哪怕是大部分时间都在地上跪着,这一天也能休息上三四次,在一次次的休憩中,某些流言渐渐地在命妇之间传开了。 有人说,贺太后是被皇帝气死的。 有人说,贺太后殡天前和皇帝大吵了一架。 有人说,是皇帝弑母,亲手杀死了贺太后。 流言传得多了,哪怕是躲在西偏殿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端木绯也多少听到了一些。 等到最后一天贺太后出殡,这个葬礼才算是完成了,就连安平也被折腾得累瘦了一圈。 端木绯又坐上了公主府的朱轮车,在封炎的护送下,先回了公主府。 安平笑呵呵地叮嘱儿子道:“阿炎,你可要平平安安地把绯儿送回家去!” 封炎还没答应,奔霄已经很激动地打了个响鼻,仿佛在附和安平的话。 端木绯被奔霄逗乐了,透过马车的窗户伸出手,在奔霄健壮的马脖子上摸了摸,奔霄发出“咴咴”的声音,愉悦地翻着上唇。 封炎恨恨地瞪着奔霄,然而,奔霄根本就看不到封炎的脸色,自顾自地把头往端木绯的小手凑,逗得小姑娘发出一阵阵清脆如银铃的笑声。 看着这一幕,安平也被逗笑了,只觉得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心道:要是绯儿早点过门那该多好,光是这样每天看着这小两口就跟看戏似的,太有趣了! 封炎看看安平,又看看端木绯,也被传染了笑意,眉目飞扬了起来。 他不想送端木绯回家,可也知道端木绯离家这么多天,端木纭怕是担心坏了,端木宪恐怕更是把这笔账都算到了他头上。 当安平的朱轮车驶进端木府时,端木纭已经等在了仪门处,也没给封炎表现的机会,亲自扶了妹妹下车,拉着她的小手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几遍,这才道:“蓁蓁,你瘦了。” 绿萝差点没栽倒,心里觉得大姑娘啊,每次遇上四姑娘的事,眼神就变得不好了。 她看得分明,自家四姑娘出去了七天,照理说,进宫吊唁并不好过,可是她却像是服了什么灵丹妙药似的红光满面的,而且还胖了一点。 端木纭心里觉得皇帝真是不靠谱,明明妹妹还没过门,怎么皇家的那些事就非要算上妹妹,可是这些话也只能放在心里埋怨,话到嘴边也只能说:“蓁蓁,我这几天让厨房多给你做些好吃的好喝的,再炖些补品,你还在长身子的年龄,要多补补。” 封炎心有戚戚焉地直点头,心道:是他大意了。 等他待会回公主府,赶紧去开库房,看看有什么适合夏天用的补品可以给蓁蓁和娘亲用。 端木绯本来是打算和端木纭一起回湛清院,但是看封炎不走,只好委婉地提醒道:“阿炎,你该回去了。” 然而,封炎一点也不想走,笑眯眯地说道:“不急。” 可是她急啊。端木绯心里腹诽。 午后,日头灼灼,哪怕这里有树荫遮挡,还是热得端木绯觉得自己快要被烤熟了。 得想个法子把这家伙哄走了。端木绯在心里琢磨着,当她对上封炎那双明亮清澈的凤眼时,忽然就想到了小狐狸乞食时仰着头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样子,让人不忍拒绝。 于是,她很自然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