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意?” 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端木绯身上,神情各异。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端起的茶盅被放下了,捻动的佛珠停下了,连正要拭嘴角的帕子都搁了下去。 端木绯目光清亮地看着毕太夫人,不紧不慢地说道:“毕太夫人,简王誓死守城,为国捐躯,可在你们的口中却是让王妃克死的,死得活该。” “这岂不是说北燕攻陷北境,是大盛活该吗?” 端木绯的声音不轻不重,却是掷地有声。 满屋子里的人都噤声不语。 “……”毕太夫人和黄夫人母女俩的脸色越来越白,就像是被人抽走了三魂七魄似的。 在场众人的目光像是一根根针似的扎在她们身上。 毕太夫人咽了咽口水,心里忐忑。 方才这番话虽然是端木绯说的,但是万一她要是把这番话说给岑隐听,那岑隐会不会为了哄义妹开心,来收拾自己,甚至收拾他们平津伯府! 毕太夫人越想越怕,越想越不安,努力地挤出笑容,解释道:“端木四姑娘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毕太夫人暗暗咬牙,她转过身,对着简王妃僵硬地笑了:“大姑奶奶,你也知道你妹妹,嘴巴坏,人是没坏心的。” 毕太夫人拍了黄夫人一下,“你还不敢紧跟你姐姐道歉!” 黄夫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 她不想道歉,可是在毕太夫人威逼的目光下,只能对着前方的简王妃福了福,“大姐,方才是我失言了。都是自家姐妹,大姐您别与我计较。” 毕太夫人赔笑着又道:“大姑奶奶,我们先走了。” 母女俩灰溜溜地走了,近乎是落荒而逃。 其他女宾们一个个面面相觑,她们也听闻过端木四姑娘的亡父以前是简王麾下的,端木家两位姑娘与简王府一直走得很近,看来就算是简王战死,这点情谊还是在。 而且,大公主也来了,这是不是代表皇帝的意思?! 这一趟真是没白来。 众人心思各异,正堂里一时寂静无声,气氛有些微妙。 “端木四姑娘。” 还是简王妃率先打破了沉默。 端木绯就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中朝上首的简王妃走去,乖巧地福了福,“王妃。” 此刻的她看起来温顺乖巧得仿佛一只可爱的小奶猫,与方才那咄咄逼人的样子迥然不同。 简王妃拉着端木绯的小手,上下打量着她,眼神有些复杂。 当年,她第一次在北境见到端木绯时,端木绯还只有四五岁,女娃娃穿着一件大红色袄子,长得白胖可爱,肌肤胜雪,就像是一个瓷娃娃似的。 她看着小丫头可爱,就把一个本来打算给女儿的金项圈送给了她。 简王妃心里感慨不已。 端木绯年幼丧父丧母,只剩下姐姐一个亲人。 这对姐妹千里迢迢从北境来京城投靠祖父,以那位端木太夫人的性子,姐妹俩一开始在端木府的日子恐怕也艰难,可是她们彼此扶持,从逆境中走了出来,如风雪中腊梅怒放,生机勃勃。 她们俩这样很好! 人生本来就不是一帆风顺,能够直面挫折与逆境,才能茁壮成长! “你是好孩子。”简王妃温柔地看着端木绯,“以后你和小西多走动,小西性子急,不过为人直爽侠义。” 端木绯还没说话,君凌汐已经接口道:“母妃,你放心,我和绯绯一直很好的。” 简王妃又拍了拍端木绯的手。 这时,有门房婆子来禀告说:“辅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来了。” 端木绯和舞阳见简王妃这里人多,也就告辞了。 君凌汐主动请缨把端木绯和舞阳送到了仪门处,又送她们上了朱轮车,目送朱轮车驶出了简王府。 朱轮车里,静悄悄的。 端木绯与舞阳膝头靠着膝头坐在一起。 朱轮车出了王府后,就沿着洪武街一路飞驰,忽然,舞阳喃喃自语道:“既然做不好皇帝,那巴着那张皇位不放又有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轻得近乎呢喃。 车厢里又静了片刻。 端木绯似是自语叹道:“自古权力动人心。” 规律的车轱辘声回响在两人的耳边,车厢里再无声息。 舞阳亲自把端木绯送回了端木府后,就走了,神情落寞,似是心事重重。 端木绯也有些失魂落魄,想着简王,想着端木朗,想着父亲楚君羡……想着那一个个战死沙场的英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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