慷慨激昂的声音,情绪一个比一个激动。 “如此不义之举,前所未有啊!” “与虎谋皮,难怪会引来滔天大祸!” “必须让官家再下罪己诏,否则何以慰藉北境的万千亡灵!” “……” 茶楼里,一眼望去,都是那些着纶巾直裰的读书人,面红耳赤。 忽然,飞来横祸。 一只白色的瓷杯被人从二楼的一扇窗户后砸了下来…… 端木珩皱了皱眉,一个大跨步,挡在了季兰舟身前,抬手一抓,准确地抓住了那个瓷杯。 “姑娘。” 丫鬟紧张地快步跑了上来,上下查看季兰舟,生怕她被擦着碰着。 端木珩的小厮皱了皱眉,觉得这丫头真是一惊一乍的,真要碰着什么,那也是自家公子! 小厮气呼呼地上前,跑去找茶楼大堂的小二理论:“喂,小二,你们这里是怎么回事?!怎么能从楼上乱丢杯子,这要是砸伤了人,谁负责!你们担待得起吗?!” 小二很是尴尬,走出大堂,对着端木珩和季兰舟连连道歉:“这位公子,这位姑娘,真是抱歉,是楼上有几个读书人争执起来。为表歉意,小的请二位喝茶如何?” “不必了。”端木珩把茶杯塞还给小二,“你让楼上的人小心些就是了。” 他抚了抚衣袖,又恢复成了那个儒雅沉稳的样子。 季兰舟对着端木珩福了福身,“多谢端木公子。” 她的神情间少了几分拘束,眸底则多了几分笑意,乌黑的眸子里流光四溢。 端木珩清了清嗓子,力图镇定地说道:“应当的。” 她是他未来的妻子,他本就该护她周全。 他只说了三个字,可是奇异地,季兰舟却从这平平淡淡的三个字中体会到了他的未尽之言,唇角微弯。 两人对视了一眼,随即又移开了,彼此的耳根都有些发烫,继续往前走去。 季兰舟若无其事地又道:“京城果然很乱,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季兰舟其实也就是没话找话,随意地扯个话题来化解尴尬,端木珩迟疑了一下,还是把他知道的事情都说了。这件事也瞒不了人,迟早会传得京城,不,是天下皆知。 季兰舟几乎是目瞪口呆,樱唇动了动,眸色深邃复杂,低声问了一句:“这是真的吗?” 她问的是,这两道密旨是“真的”吗?皇帝是“真的”做了这些事吗?! 端木珩肯定地说道:“应该是真的,早朝上,宣国公凭借那两道给先卫国公的密旨当朝质问官家,若没有万全的把握,宣国公不会这么冒失。” 楚家是四大世家之首,百年簪缨世家,为了楚家的清誉,宣国公也不可能去无中生有。 他们正说着话,后方的茶楼方向又传来一片喧嚣声,四五个学子步履纷杂地从茶楼里出来,声音愤慨。 “走!王兄,我们也去皇城前静坐!” “你们等我,我去松石书院也叫上方兄和利兄。” “好,我们一炷香后在长安大街碰头。” 学子们说着,在他们身旁健步如飞地走过,一个个背影挺拔如松柏。 端木珩看着这些学子们的背影,下意识地驻足,乌黑的瞳孔里平静如幽潭,其中又隐约地流露出了一点羡慕。 第559章 平反 端木珩自幼性子稳重端方,可终究是少年人,有他的少年意气,偶尔他也想肆意妄为一次。 可惜,他是端木家的人,他要顾及的太多,所以,他不能! 端木珩望着那几道匆匆而去的背影,抿了抿唇。 季兰舟在他身旁也停了下来,与他并肩而立,她又看了看他端方的侧颜,隐约瞧了出来。 “端木公子,有些事也不一定要光明正大地去,”季兰舟轻轻柔柔的嗓音中透着一分意味深长的味道,“暗地里也能做。” 端木珩动了动眉梢,朝季兰舟看去,正对上她那双清亮的眸子,似是泛着微光。 静如水,狡如狐。 砰砰!端木珩的心跳漏了两拍,怔怔地看着她。 静了三息后,他才又道:“愿闻其详。” 季兰舟唇角微微一翘,抿出一道弯弯的弧度,“我们边走边说。” 两人继续往前走去,压低声音说着话。 街道两边的树木如一把把撑开的大伞挡住了烈日,阳光透过那葳蕤的枝叶在二人身上洒下了一片璀璨的碎金。 走在后方的丫鬟望着他们的背影,暗暗地松了口气。 未来姑爷看着品貌端方,与姑娘又说得上话,那以后就不怕日子过不下去。而且端木四姑娘又与自家姑娘交好,以后姑娘在端木家不至于孤立无援…… 丫鬟心里为自家姑娘感到高兴,暗叹道:姑娘总算是否极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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