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炎下意识地面面相看。 无论是封炎还是君然都明白,这次议和不可能会成,而且北燕十有八九还会杀鸡儆猴,但是他们却没有想到,北燕会直接杀了大盛的来使。 毕竟,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这本是几国默认的规矩。 封炎眯了眯眼,果断地吩咐道:“你回去跟你家统领复命,就说我知道了,晚上老地方见。” 老地方指的当然是茗品馆。 青年影卫领命后,就飞快地退了下去,步履无声如鬼魅般。 “阿然,”封炎紧接着站起身来,招呼君然道,“你跟我一起去见无宸。” 封炎那双幽黑的凤目变得更深邃了,君然也随之面色一凝。 两个年轻人匆匆地出了书房,只下那半室淡淡的酒香没有散去,外面的天色不知何时阴沉下来。 当天暴雨来袭,到了深夜,雨势才转小,连着好几天都是雨水不休,整个京城都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雾中。 岑隐的消息比朝廷的军报还快了一步,朝廷次日一早收到了军报,又过了两天,三皇子慕祐景就快马加鞭地回到了京城。 堂堂的三皇子再不复曾经的雍容高贵,反而满身血污,狼狈不堪,他来不及梳洗,就急匆匆地还带着礼部尚书的头颅进宫去见皇帝。 他的归来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一片哗然。 三皇子一回来,皇帝就急召一众内阁大臣和五军都督府进宫,众人把御书房挤得满满当当。 空气仿佛骤然进入寒冬,凝滞沉重,压得众人都喘不过气来。 灰头土脸的慕祐景跪在金砖地上,惊魂未定地说着他们在北境的遭遇—— “儿臣和林尚书一路兼程到了北境,可还没到灵武城,就被北燕人拦截了。” “那伙北燕人根本就不听父皇您提出的议和条件,直接杀了林尚书,让儿子带着林尚书的头颅回来给父皇传话……” 慕祐景说着,身子微微一颤,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周围的众人神情各异,有的眉宇紧皱,有的暗暗地交换着眼神,有的面露思忖之色…… 端木宪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暗暗庆幸自己听了封炎的劝,没有赴北境议和。 现在的端木家,青黄不接,也只有他一个人能支撑门庭,他若是死了,长孙端木珩还没有功名,端木纭、端木绯以及其他几个孙辈不是没出嫁,就是连婚事也都还没个着落。 少了自己,端木家就不再是首辅府,各房的子孙怕也会从此散了,端木家就完了。 更重要的是,在北燕和大盛的问题上,他一直主战,若是由自己出使,以皇帝的多疑,说不定会以为是他出言不逊,才会惹恼了北燕,不但自己平白丢了性命不说,还破坏了两国和谈。 他死不要紧,就怕这一死还要牵连全家,祸及满门!! 端木宪垂首而立,拳头默默地紧握在一起。 众人之中,脸色最难看的大概就是皇帝了。 皇帝之前为了那两道密旨,大病了一场,至今还未痊愈,身子看来又瘦了一大圈,形销骨立。 没想到一波才平,一波又起,三皇子带回了这么一个噩耗,让皇帝只能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来御书房议事。 听慕祐景娓娓道来,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青,气急攻心。 他一意求和,甚至让亲生儿子作为使臣也去了北境,结果竟然会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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