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隐没多问是为何,不过,封炎本来也就没打算瞒着岑隐,轻声道:“宣国公早年在陇州丢失了一个孙儿……这么多年了,总算是有了些许线索,人现在可能在川州,就想派人去那边找找。”他的声音透着几分沙哑,心潮涌动。 陇州。只凭这两个字,岑隐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早逝的宣国公世子楚君羡,也就猜到封炎说的楚家小公子是谁了。 楚家长房就只剩下这一条血脉了,对于楚老太爷而言,这个孙儿有多重要可想而知。 当年,若非是朝廷的驰援和粮草迟迟不到,楚君羡又何至于战死异乡…… 西北如此,南境如此,北境还是如此。 岑隐的眸子里明明暗暗地变化不已,须臾,又恢复成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道:“辛卫中人极擅隐匿与探查消息,就交给他们去办吧。” 雅座里静了下来,唯有外面的大堂还是喧喧嚷嚷,茶客们来了一批,又走了一批,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酉时过半,黄昏的空中灰蒙蒙的一片,无论是茶客还是路上的行人都陆陆续续地返家。 封炎独自从茶馆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匣子从茶馆打包的花生。 天色不早,封炎却没急着回公主府,而是径直去了端木家。 奔霄撒着蹄子在黄昏空旷的街道上尽情奔驰着,等封炎抵达权舆街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路上不少府邸的门口都点起了灯笼。 封炎放了奔霄去玩,自己灵活地跃上了墙头,熟门熟路在端木府内的屋檐、树木与墙头之间兔起鹘落地穿梭着。 封炎的瞳孔在黑暗中熠熠生辉,血脉偾张。 当年阿辞的父母身死在西北陇州,弟弟楚庭舒下落不明,连番打击让阿辞痛不欲生,缠绵病榻许久才养好了身子。 现在终于有了楚庭舒的下落,蓁蓁知道了,一直会高兴的。 封炎微微勾起唇角,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他的蓁蓁,唇畔的笑意中多了几分旖旎。 封炎先去小书房外看了看,见里面没人,又神出鬼没地摸去了內室。 端木绯果然是在内室中。 一头乌黑浓密的青丝如那光滑的绸缎披散在她身后,还泛着微微的湿气,橘黄色的烛光柔和地镀在她乌发与霜白中衣上,让她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朦胧的光晕中。 娇弱而又不失坚韧,恬静而又不失明快。 晚风一吹,周围的树叶簌簌作响,风儿轻柔地拂动着少女额前的刘海,顽皮地抚摸着她如玉的肌肤。 封炎几乎看呆了,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来不及反应,就见端木绯从一本书册中抬眼朝外面看了看,唤了一声:“小八?” 封炎手一抖,眼底的旖旎随之被晚风吹散。 他黑着脸从树上一跃而下,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动作太大,还是风吹树梢,树叶又是一阵簌簌作响。 此刻,端木绯当然也看到了封炎,先是一惊,然后是一喜,再想到自己方才唤了什么,小脸上又有些尴尬。 “阿炎。” 等封炎走到窗外时,端木绯连忙露出了一个讨好的微笑,颊畔梨涡浅浅。 对上她,封炎的黑脸根本就扮不下去,薄唇虽然还是微抿着,但眸子里已经荡漾起笑意。 他轻巧地从窗口翻身进了內室,看着她抬了抬眉,道:“小八?” 他到底哪里像那只蠢鸟了?! 端木绯读懂了他的未尽之言,心道:其实他和小八还是能找到几个相像点的,比如,都喜欢爬树。 想归想,她小脸上却没露出分毫,点了点自己的鼻尖说:“我闻到了花生味。小八最近爱吃花生。”所以碧蝉她们就给它备了不少花生当点心。 封炎默默地从把他从茶馆里捎的那匣子花生拿了出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