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头的滋味更复杂了,有些后悔,有些懊恼……但更多的还是期待。 端木纭见他应了,喜上眉梢,对着后方的马夫吩咐道:“长青,明德街人多,你把车赶去福安街那边等我吧。” 马夫自然是唯唯应诺,赶着马车沿着鸣贤街往西而去,端木纭则和牵着马的岑隐慢悠悠地往东走去。 “铛!”身后国子监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撞钟声,嘹亮有力,庄重浑厚,这是国子监开始上早课的钟声。 监生们已经都去上课了,鸣贤街空荡荡的,静谧祥和,与昨日的喧闹迥然不同。 端木纭一边走,一边与岑隐闲聊:“岑公子,你送的‘莲花白’,我……和蓁蓁都很喜欢。” 她喜欢就好。岑隐的唇角浅浅一弯,顺口道:“阿炎又问我讨了两坛。” 乍一听,岑隐这句话有些答非所问的感觉,不过,端木纭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挑眉道:“给蓁蓁的?” “想来你们今明就会收到酒了。”岑隐含笑着点头。 端木纭心里暗道:封炎对蓁蓁真是有心了…… 想着封炎这两年为妹妹做过的点点滴滴,端木纭的神色更柔和,以后有了他照顾妹妹,她也可以放心了。 她就可以…… 可以…… 和他…… 端木纭勾唇笑了,又转头朝身旁与她并行的青年看去,青年的侧脸棱角分明,轮廓漂亮得不可思议,比他的正面看来多了一分凌厉与飞扬。 嗯,从哪个角度看,都好看! 端木纭不自觉地放缓了脚步,跟着就发现身旁的人也慢了下来。 他是在配合自己的脚步吗? 端木纭唇角一弯,仿佛发现了什么小秘密一般,心口像是有一只展翅的小鸟在扑腾着…… 两人齐肩并行,闲庭信步。 “啪嗒,啪嗒。” 拐弯走到隔壁的明德街时,细细的雨丝忽然穿过两边那浓密的树冠落了下来,滴在两人的脸颊上。 端木纭将视线缓缓上移,扬起下巴望着天,就见那略显阴沉的天空飘起了缕缕雨丝,冰冰凉凉。 下雨了。 端木纭的双眼微微睁大,神情变得有些微妙。 她这才想起,妹妹一早出门前就跟她说过,今天会下雨,她也带了伞出来的,但是伞在马车上,方才马车又被她自己给打发了。 “……”端木纭望着天空呆了半晌。 岑隐自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把马绳暂时交到端木纭手里,道:“你到路边避避雨,我去对面买把伞。” 端木纭这才回过神来,“嗯”了一声,牵着马儿乖顺地走到了路边的檐下避雨,眼神游移了一下,有种莫名的心虚。 顷刻间,雨滴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密,如千万道箭一般从空中砸了下来,形成一道道密集的雨帘,水汽朦胧。 街上就像炸开了锅似的乱了起来,喧喧嚷嚷,有的人跑到路边避雨,有的人狼狈地冒雨奔跑着,也有的人如岑隐这般干脆去买了把油纸伞。 路边檐下那个原本无人问津的小摊位一下子生意好了不少,乐得那个小贩笑得合不拢嘴,心里只后悔自己没带更多的伞来。 又送走了一个买伞的客人,小贩乐呵呵地招呼岑隐:“这位公子,你运气真好,我这里还有最后一把伞,五钱。卖完这把,我就收摊回家了。” 小贩一手比了个“五”,一手指着箩筐里最后一把油绿色的纸伞。 岑隐随手从荷包中摸出一小块碎银子,丢给了那小贩,目光落在对方手里的另一把油纸伞上,“你这里不是还有两把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