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涌进十数人让原本还算空旷的寝殿变得拥挤起来,袁直挥手示意太医和几个内侍先退了出去。 慕佑显随慕佑易等几个皇子走到龙榻边。 皇帝静静地躺在榻上,身上盖着一方明黄色绣五爪金龙的锦被,他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脸颊瘦得凹了进去,鬓间夹着不少银丝。 这是他的父皇! 对慕佑显而言,这张脸既熟悉,而又那么陌生。 这还是两年半前他离开京城时,那个高高在上、意气风发的父皇吗?! 现在的父皇,看着是那么虚弱,那么无力,那么…… 此刻,慕佑显的心情复杂得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难以形容。 这些年,他在南境看到了、也听到了许许多多他曾经根本就想象不到的人与事…… 去了南境,他才知道自己不过是养在宫中的一株娇兰。 京城的繁华不过是所谓盛世的假相罢了,这个大盛就像一棵被白蚁蛀空的大树般,早就千疮百孔了。 父皇自诩是盛世明君,宣隆盛世繁华似锦,百姓全都丰衣足食,曾经天真的他也这么认为,可是现实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又一巴掌,把他从虚幻的梦境中打醒,让他看到了假相之下那残酷的真相。 他的父皇根本就称不上是一个好皇帝,他骄奢淫逸,畏敌怯战,任用奸佞……父皇他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昏君。 父皇在位十八年,大盛日薄西山,从繁华一步步地走向衰败,一步步地走到如今这岌岌可危的地步…… 可偏偏,父皇是他的父亲。 百善孝为先,子不言父过…… 他该怎么办呢?! 慕佑显阖了阖眼,眼眶艰涩,眸底翻涌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 慕佑显连着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静了不少,转头朝太医看去,问道:“陈太医,父皇的病情怎么样?” 这个问题早不知道有多少人问过,陈太医也不知道答过多少遍,倒背如流地回道:“皇上卒中,淤血积于脑部,以致昏迷不醒,接下来就看这脑部淤血能不能自行散去……” 慕佑显怔怔地盯着榻上的皇帝,陈太医后面还说了什么已经传不到他耳中了。 须臾,他开口道:“本宫就暂留在养心殿侍疾吧。” 他本来就是以给皇帝侍疾的名义被召回来的,这么一说也顺理成章。 “皇侄,侍疾也不急在一时。”安亲王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才刚回来,恐怕还不知道现在朝堂上是由岑督主掌政,你既然回来了,也该去向岑督主禀报一下南境的军情才是。” 在场不少人闻言,神色微妙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隐约明白了:承恩公他们这是迫不及待地就想把大皇子拱到岑隐跟前吗?! 端木宪更明白,眸色幽深如墨,心中暗恼:外孙才刚回来,就要如此遭人算计! 第621章 对峙 端木宪正要开口,慕祐显先一步对安亲王道“皇叔有所不知,南境军务是由阎总兵主管,历来都是每旬会传一份军报回来。” “……”安亲王被噎了一下,脸色不太好看。 在场其他人看着慕祐显的神色也变得有些古怪,就像是重新认识了他一般。 有的人暗暗交换着眼神大皇子在外头历练了这几年,这次回来,还真不是一样。瞧这心机,这口才,比起承恩公府的上蹿下跳要聪明多了。。 安亲王心里不太痛快,又道“皇侄,军报归军报……” “王爷,”端木宪一点也不给安亲王留情面,当众就打断了他,“南境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先两天才刚收到,大皇子殿下所知怕也不是最新的军情了,还是别好心做坏事,贻误了军机。” 端木宪字字句句都意有所指,含沙射影。 安亲王嘴角抽了抽,冷哼着撇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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