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兰舟依旧半躺在榻上,何太医正在给她把脉,榻边除了季兰舟的两个大丫鬟,又多了一个体型丰腴的嬷嬷。 那嬷嬷背对着端木绯,一手指着窗外的庭院对大丫鬟丝竹说道:“这些庭院里种的是绣球花吧?绣球花有毒,而且开花的时候,花粉沾到肌肤上,可能会引起皮肤瘙痒,孕妇敏感,还是避着好。还有那个丁香容易让孕妇头晕咳嗽失眠,也都一并让人除了吧。” “是,关嬷嬷。”丝竹唯唯应诺。 关嬷嬷和丝竹也听到了有人进来的动静,转身看了过来。 关嬷嬷约莫四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艾青色暗纹褙子,衣着打扮很素净,一张和善的圆脸上仿佛时刻都带着笑,让人看着觉得十分亲和。 关嬷嬷见到端木绯也丝毫没敢托大,赶忙上前请安见礼:“见过四姑娘。” “关嬷嬷。”端木绯微微一笑,她时常进宫,也在钟粹宫里见过这关嬷嬷数次,知道她伺候过端木贵妃生大皇子和涵星的,也是贵妃身旁的得力嬷嬷了。 端木贵妃特意把这位关嬷嬷派来照顾季兰舟,那也是很有心了。 这时,给季兰舟把了脉的何太医站起身来,也笑呵呵地过来给端木绯见礼,神色恭敬而又殷勤地说道:“四姑娘宽心,令嫂的情况稳定下来了,照此休养下去,等再过几个月胎像稳了后,应该就可以下榻行走了。” “劳烦何太医了。”端木绯微微一笑,跟着,大丫鬟丝竹就把何太医送了出去。 一旁的关嬷嬷神色微妙的看着何太医的背影。 她刚刚到时,看到何太医也在的时候其实吓了一跳,当她从丫鬟们的对话中听出何太医已经在端木府中小住了好些日子,心情就复杂了。 关嬷嬷的目光又朝端木绯瞥去,暗道:这位四姑娘的面子实在是太大了。 思绪间,另一个圆脸丫鬟进来了,手里捧着几张写得满满的绢纸,恭敬地对着关嬷嬷福了福,“关嬷嬷,这是最近十天大少奶奶吃过的菜式,还有何太医开的药方与药膳。” “关嬷嬷,请自便。”端木绯含笑道,自己走到了季兰舟榻边坐下,与季兰舟说起话来。 关嬷嬷细细地看着这些单子,几个丫鬟在一旁有些紧张,生怕季兰舟的饮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消半盏茶功夫,关嬷嬷就看完了手头的这几张单子,跟着就吩咐丫鬟备笔墨,胸有成竹地写了好三张单子。 吹干了墨迹后,关嬷嬷又把这三张纸呈给了季兰舟,“大少奶奶,这是奴婢给您定的接下来三天的膳食,您且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的?” 关嬷嬷的态度十分客气,虽然她不是端木家的奴婢,但她毕竟是来这里照顾季兰舟的,自然事事要以季兰舟为先。 季兰舟一目十行地把这几张纸看完了,心下有数了。 这位关嬷嬷做事委实是周到,她本来也以为关嬷嬷要看这几日的菜单是担心自己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现在看对方列的这份菜单,就一下子明白了,关嬷嬷是根据自己的饮食习惯列的菜单,只是稍稍添减了几样东西。 “劳烦关嬷嬷,如此甚好。”季兰舟对着关嬷嬷温温柔柔地一笑,就把这几张菜单交给了丝竹。 关嬷嬷闻言,松了一口气。 照顾孕妇其实并不是什么好差事,孩子生下来,她也不见得有什么功劳,若是遇到那种不好相与的孕妇,那真是吃力不讨好。看来这位县主也是个知道好坏的,那么自己办起事来也会轻松、顺畅点。 丝竹小心翼翼地接过这几张菜单,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收好。 这时,庭院的方向也传来了些动静,一个小丫鬟正指挥着四五个粗实婆子处理庭院里的丁香和绣球花。 关嬷嬷看看窗外,又看看屋子里服侍的这几个丫鬟,心里微微叹息:也难怪。照理说,长孙媳妇的第一胎,不管是婆母,还是季兰舟的娘家人都能照看一二,偏偏这首辅府中没个女性长辈,季兰舟又父母双亡,也难怪贵妃娘娘不放心,把自己派来了这里照看。 “关嬷嬷……”季兰舟想着今日天色不早,本想让另一个大丫鬟带着关嬷嬷先下去安顿一下,话还没说出口,门帘就再次被人打起,一个着天青色直裰的儒雅青年进来了。 “大哥。”端木绯对着端木珩乖巧地笑了笑。 端木珩刚刚从国子监下课,他也已经听丫鬟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