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提议也引来数个官员的附和声,心里大都想着:端木绯虽然是岑隐的义妹,但是在这种利害关头,岑隐肯定会以“大局”为重。说来义妹终究是义妹,又不是亲妹。 端木宪的脸色霎时变了,仿佛炸毛似的。 他本来见小孙女一直淡定自若,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所以,对于朝堂上这些时日的争论,一直装聋作哑,此刻再也忍不下去了。 端木宪也是出列,冷眼看向江德深身旁的那个中年官员,冷声道:“常大人,岑督主还没有说话了,有你说话的份吗?” 他随意地抬手掸了下左袖,仿佛掸去什么脏东西似的。 不等那位常大人说话,端木宪就又道:“常大人,敢问本官的孙女是犯了什么罪?无缘无故,无凭无据,说拿人就拿人,常大人您这是读书人,还是强盗窝出来的?” 端木宪说话是一点也不客气,把那位常大人说得脸色忽青忽白。 端木宪可不怕得罪人,反正他得罪的人没一千也有几百了,况且,别人的巴掌都招呼到他脸上了,还客气干嘛。 端木宪冷眼扫视了一下方才附和的几个官员,义正言辞地又道:“封炎为我大盛拿下怀州,立功而归,朝廷却要拿下他的家人,这是在逼封炎谋反吗?!” “北境战事尚未结束,各位大人,莫非已经打算要飞鸟尽、良弓藏,要寒前方数十万将士的心了?” 端木宪最后一句话可谓直击要害,令得方才附和常大人的几个官员都是面色一变,而那些武将们则是心有戚戚焉。 飞鸟尽,良弓藏。 要是这样,以后大盛的武将还敢打胜仗吗? 大部分蠢蠢欲动的官员们此刻都消停了,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岑隐。 端木宪说得固然有理,但最终还是要看岑隐的意思。 岑隐就坐在他惯常坐的那把高背大椅上,还是那副似笑非笑让人捉摸不透的样子。 殿内静了一静,紧接着,殿外就传来了小内侍气喘吁吁的步履声。 一个青衣小内侍步履匆匆地来了,走到殿堂中央停下,对着前方的岑隐禀道:“督主,封炎距离南城门已经不足两里。” 众臣心里一惊,下意识地朝岑隐望去,就见岑隐悠然起身,环视众人,道:“端木大人,游大人,于大人……” 岑隐不紧不慢地点了一连串的名字,把内阁几位阁老、一干重臣、宗室亲王以及勋贵们的名字点了个遍。 “各位随本座出城相迎。” 岑隐这句话是吩咐,不是询问。 殿上霎时一片哗然。 气氛霎时变得更古怪,也更微妙了。 照理说,岑隐带着这些人出城迎凯旋而归的封炎回京,那是非常隆重的一个仪式了。 可就是因为隆重,反而让人有种微妙的违和感。 一些离得远的臣子悄悄地窃窃私语起来,猜测着岑隐说的“相迎”真的是单纯的相迎吗? 亦或是别有目的,比如想借此给立功而归的封炎一个下马威? 周围那些窸窸窣窣的议论声自然也难免传到前方岑隐的耳中,然而岑隐连眉头也没抬一下,似是浑不在意。 小蝎熟练地给岑隐披上了斗篷,岑隐就大步流星地朝殿外走去。 其他人神情各异地望着他的背影,那些被点到名字的人自然是不敢不去,纷纷跟了上去。 一个个心情十分微妙,游君集一边走,一边悄悄地以手肘顶了顶端木宪的胳膊,用眼神问,老哥,你说此行到底是吉是凶? 礼部尚书于秉忠也凑了过来,想听听端木宪是不是知道什么内情。 端木宪知道什么啊,他除了继续高深莫测地笑一笑外,根本就不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