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知无不尽地一一答了:“金家寨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暴戾不仁;泰初寨行事颇有几分侠风,劫富济贫,宽和治下。” 许明祯沉吟着道:“臣觉得在对待这两者上可以‘因人而异’。” 慕炎也是这么认为的,颔首道:“我和岑督主商议过,对泰初寨可以采取招安。但是,招安的具体条件,也要您来拟定。” 许明祯自是一一应下。 在他看来,大盛已经千疮百孔,晋州山匪为患,恐怕是满目疮痍,这个时候,招安可以减少折损和伤亡,于大局而言,是最为稳妥的方式。 “那金家寨……”许明祯试探地问道。 慕炎毫不掩饰自己对金家寨的嫌恶,冷声道:“金家寨行事残暴,屡行屠村之举,罪无可赦。” 言下之意是他不会考虑招安金家寨。 许明祯心里有数了,端起茶盅,饮了几口茶。 说完了正事,气氛也变得闲适起来。 许明祯笑着随口道:“摄政王,你这么久不在京城,倒是对晋州的事了然于心。” 慕炎没打算瞒着外祖父,直言道:“都是岑督主查的。” 对于如今的大盛,除了南北境与怀州外,最麻烦的就是晋州,慕炎回到京城后,就和岑隐商量过关于晋州的问题。 许明祯的指尖在茶盅上轻轻地摩挲了两下,眸光闪烁。 许明祯犹豫了一下,还是道:“阿炎,你和岑督主到底……” 他其实想问慕炎和岑隐到底是达成了什么样的利益交换,也想提醒慕炎防人之心不可无,要提防岑隐。说到底,当年崇明帝的实力并非不如今上,他就是败在了“大意”上,他没有提防他的皇弟,才会遭受灭顶之灾。 想到过去种种,许明祯的心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般沉重。 虽然许明祯才说了几个字,但是慕炎已经听出了他的意思,双眸微微睁大,神情有些晦涩、沉重。 他答应过大哥不会把他的身世告诉别人……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听着别人误解大哥,却什么也不能做。 不知者无罪,他更不能因此迁怒外祖父。 慕炎的右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既然无从解释,慕炎也不想听下去,转了话题道:“外祖父,我差点忘记说了,昨天我收到了姨母的书信。” 慕炎口中的姨母指的当然是远在蒲国的许景思。 “……”许明祯当然知道慕炎实在故意转移话题,也就噤声,眼神复杂。 许明祯虽然没有直接接触过岑隐,但是,他回京后也听了不少关于岑隐的传闻,岑隐这个人擅权独断,心狠手辣,残害忠良,东厂和锦衣卫都是他的走狗爪牙,唯他之命是从,这些年,岑隐所行不义之举,可谓不胜枚举,罄竹难书。 这样的人实在不值得相交,与他结盟,更是无异于与虎谋皮,一步不慎,便会自伤! 可是…… 许明祯突然又想到了端木绯,想到关乎端木绯的那些传闻,在亲眼见过那个机灵的小丫头后,他就觉得外头的那些传言实在是太过荒唐,三人成虎,人言可畏。 也许,关于岑隐的传闻也不是那么可信? 这个念头才刚刚浮现心头,又被许明祯立刻否决了。 毕竟岑隐如今能位于高位,大权在握,全靠今上的重用,可是即便如此,他对今上也是说背叛就背叛的,可见岑隐必不是一个心慈手软、念旧情的人。 岑隐心机深城府重,相比下,外孙实在是太实诚了。 许明祯在心里默默叹气,欲言又止地看着慕炎,终究还是顺了慕炎的意思:“你姨母说什么了?” 慕炎都已经快十九岁了,并非三岁小儿,他有自己的主见,自己虽是长辈,却也同时是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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