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好像捡回了一条命。 方才,他都以“销假”对慕炎表了忠心,那么自家应该不会被抄家,不会被慕炎“杀鸡儆猴”了吧? 这时,后方的跑马场又响起了一阵欢呼声,不知道是谁又进了一球。 年轻的公子姑娘们鼓掌,欢呼,庆贺,与战战兢兢的谨郡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谨郡王心里把自己那个不着调的长女叨念了一番,抬脚继续往前走去,可才走了两步,又一惊一乍地骤然停下了。 “怎么给忘了!”谨郡王轻声低呼了一句,脸色有些僵硬,转头朝跑马场那边望去。 岑隐还在府中呢,自己作为主人就这么跑了好像不太好,会不会让岑隐觉得受到了怠慢? 谨郡王不免有些纠结,在原地打了个转儿。 “王爷?”长随疑惑地唤了谨郡王一声,看着自家王爷一时走、一时停又一时打转的,心里有些担忧,总觉得王爷不太对劲。 谨郡王又纠结了片刻,终于还是有了决定。他还是赶紧先去销假! 走之前,他吩咐了长随一句:“你去跟大管家说,让他务必要好好招呼‘贵客’。” 长随唯唯应诺,一主一仆皆是飞奔而去,只是去的是两个不同的方向。 跑马场中,马蹄声、击球声、欢呼声等等混杂在一起,此起彼伏。 端木绯根本就没在意谨郡王的去留,欢乐地给涵星鼓着掌:“涵星表姐,这一球漂亮!” 涵星美滋滋地骑在飞翩上,高举着手里的鞠杖与李廷攸、慕祐景互击了一下,神采飞扬。 比赛又继续进行中,红队与蓝队的比分咬得死紧,你领先一分,我就紧追一分,比分间拉开的差距最多也不过两球。 球场内,两队人马打得热闹,双方之间火花四射,相比之下,周围的那几个竹棚里则是静得有些出奇。 观众们的目光都不时地朝岑隐和慕炎的方向瞥着,一个个表情古怪,偶尔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声音低若蚊吟。 有人认识岑隐,就有人不认识岑隐,但是即便是不认识岑隐的人也会看脸色、看气氛,感觉到这个俊美的青年似乎有几分来历。 便有人悄悄地找他人打听着岑隐的来历,这一打听,也吓坏了。 几个竹棚内的气氛变得更怪异了。 谁也没想到慕炎和岑隐会突然过来,慕炎还好,在他的身世没揭开前,他与在场公子姑娘们年纪相仿,大都曾一块儿玩过,因此他们也不算太拘束,可岑隐就不一样了。 这京中谁不惧岑隐如虎呢?! 那些公子姑娘全都小心翼翼的,连喝茶时,都忍不住心惊肉跳地往岑隐的方向瞟。 原本与端木绯在同一个竹棚中的好几个人都默默地挪了位子,移到别的竹棚去了。 没一会儿,这个竹棚中就只剩下了慕炎、端木绯、岑隐,以及还在几步外的一张大案前作画的章岚,章岚全神贯注地画着画,对于周围的异变毫无所觉,更没有注意到其他人正对她投以同情的眼神。 慕炎如何没看到他们的周围空了,凑过去对着岑隐挤眉弄眼,低声取笑道:“瞧瞧,你就跟洪水猛兽一样。” 岑隐既没看慕炎,也没理会慕炎,目光一直看着场中策马疾驰的端木纭。 端木纭的骑术相当精湛,便是与在场的几个男儿相比,也毫不逊色,身形与胯下的霜纨仿佛融合成一体般,英姿飒爽。 她与涵星经常一起打球,表姐妹俩配合得十分默契,其中一人只需要一个眼神或者一声喊叫,另一个人就可以明白对方的意思,彼此传球,互相助攻…… 少女静若处子,动若脱兔,在球场上宛如一颗最璀璨的明珠散发出璀璨而莹润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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