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一个哈欠,小丫头看着睡眼惺忪,就像是一朵蔫哒哒的小花似的。 端木宪知道小孙女下午向来都是要歇午觉的,随口问了一句:“四丫头,下午没睡好?” 端木绯噘了噘小嘴,娇里娇气地抱怨道:“方才礼部和尚衣监的人过来给我量尺寸,就没睡。” 在场的人都知道礼部和尚衣监的人为何登门,神色就变得有些微妙,彼此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外书房内静了一静。 端木宪心底又升起一种“宝贝孙女被人抢走”的心痛与纠结,嘴上叹道:“阿炎也是有心了。” 端木宪一边说,一边端起了一旁热腾腾的茶盅。 不舍归不舍,但是端木宪心里也知道,端木绯与慕炎的这门婚事当初是今上所赐,慕炎和今上之间有杀父杀母之仇,这不共戴天之仇摆在眼前,决不可能化解。 可想而知,日后端木绯难免会让人置喙,岑隐在还好,若是有朝一日,岑隐被打压下去,慕炎坐稳了这江山,那么端木绯的地位就悬了。 现在就不一样了,这次太庙祭祀的事是慕炎开的口,这代表着慕炎自己在向群臣宣示,他认可这门婚事。 他不惜与群臣对抗,也要为端木绯撑腰! “……”端木绯眯着眼睛笑,就像是一只毛绒绒、娇憨憨的小兔子,可爱得不得了。 端木纭也同样没说话,默默地饮着茶,心里更不开心了。 不行,她还是应该跟岑公子告一状,让他好好训训慕炎!端木纭暗自琢磨着。 茶水中升起的热气熏得她的面颊泛着淡淡的红晕,清澈的眸子亮得惊人,波光潋滟。 端木宪没注意端木纭,他正忙着安抚端木绯:“四丫头,你放心。我会盯着礼部那边,既然要做,就不能敷衍。”更不能让那些反对的人看了笑话! 端木宪好像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似的,整个人精神奕奕,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端木绯就负责点头。 有没有端木宪盯着,礼部都不敢敷衍,祭祀的一项项仪程都安排得极其郑重,依着古礼反复修改,但是折子呈到慕炎跟前后,慕炎还是觉得不够,几次打回去让范培中再修改。 一次。 两次。 三次。 如此反复了三次后,礼部上下也明白了,摄政王这是嫌弃他们对四姑娘还不够郑重呢。 礼部尚书范培中才刚上任,自是谨言慎行,不敢在明面上多说什么,但是下头的人就没那么多顾忌了,一些礼部的官员都在私下议论着: “摄政王未免也太兴师动众了吧!” “是啊,这还只是一个祭祀,摄政王都这样,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呢!” “我看怕是再隆重,摄政王都会嫌不够呢!” 慕炎的确是嫌仪程不够郑重,总觉得还没到十全十美,当他遇上岑隐时,忍不住就抱怨了几句:“大哥,礼部的人做事真不用心,这都改了好几次了,还是不能用!” 落风这几天已经听慕炎抱怨了很多次,两耳放空,默默给岑隐上茶。 “……”岑隐随手拿起了书案上那本礼部刚呈上的折子。 慕炎的目光突然落在岑隐左肩的褶皱上,挑了挑眉。一看这褶皱的样子,他就知道是鸟爪子攥的,大哥对于那只蠢八哥还真是惯得厉害。 岑隐也顺着慕炎的视线看了看自己的左肩,漫不经意地抬手抚平了肩头的褶皱,跟着就打开了手中的那道折子,仔细地看了起来。 两人相隔一案面对而坐,岑隐看着折子,慕炎一边灵活地转着手里那把收拢的折扇,一边还在嘀嘀咕咕地发牢骚: “这范培中啊,还是差了那么点。” “时间不等人,这都只剩半个月了……” 这时,岑隐利落地合拢了折子,淡淡地打断了慕炎的唠叨:“若是这祭礼再提高规格,那你打算大婚时怎么样?” “……”慕炎微微张大眼,脑海中霎时一片空白,只剩下了两个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