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面露一丝傲然之色。他们曹家可与端木家这等寒门不同,是出了五代进士的书香世家。 端木宪继续说着:“听闻曹大人最近家中有喜,刚抱了曾长孙,四代同堂,这可是天大的福气!” “……”曹大人却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脸色霎时僵住了。 他的二孙子上个月刚有了庶长子,只不过,他这二孙子还没娶妻。没娶妻先有了庶长子,这种事传出去可不好听,不仅坏曹家的名声,也有违礼法。端木宪显然是在嘲讽自己连自家都管不住,还好意思口口声声说什么祖制礼法。 端木宪根本就不在意对方怎么想,别人当面跑来打他的脸,他当然也不会跟对方客气。 “满月宴时,可别忘了给本官送帖子。”端木宪丢下一句后,就施施然地走了,只留下一道闲云野鹤般的背影。 留在原地的曹大人脸上青了又紫,紫了又红,心头的怒火节节攀升。 与他一起来的两个官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其中一人道:“曹大人,时候不早,不如……” 他想给曹大人一个台阶下,可是正窝火的曹大人恍若未闻,大步地往前走去,嘴里道:“我要去见皇上!” 另外两个官员傻眼了,他们敢来劝端木宪,但求见皇帝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这不是摆明和岑隐对着干吗?! 两个官员面面相看,谁也没有追上去,只觉得曹大人真是疯魔了。 曹大人正在气头上,也没管那两人是否跟上,闷头就从文华殿门口一直冲到了养心殿外。 养心殿外,如同平日里一般,有七八个锦衣卫把守着。 曹大人自是不敢硬闯,扑通一声就在养心殿外跪了下去,一派英勇无畏、正气凛然的样子。 大盛朝,重文轻武,对于言官一向宽泛,也给予他们跪谏的权力,当然,为君者接不接受那是另一说。 几个锦衣卫见他没硬闯,也就没理会他。 曹大人昂着头跪在地上,扯着嗓门对着养心殿的方向高喊起来: “皇上,摄政王不顾祖制,一意孤行,这是乱国之相!” “皇上,您让摄政王监朝,实在是所托非人啊!” “现在朝廷人心涣散,百官相继告病,政务积压,长此下去,实在不堪设想!大盛危矣!” “……” 曹大人越喊越大声,呼天喊地,真恨不得整个皇宫的人都能听到他的哭诉。 他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也同时传到了身处寝宫的皇帝耳中。 躺在龙榻上的皇帝猛地睁开了眼,一双布满血色的眼睛更浑浊了,眼眶深深地凹了进去,瘦得皮包骨头。 自从“那天”以后,皇帝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日子变得更加难熬了。 三皇子救驾失败了,这也意味着他脱困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破灭了。 皇帝只觉得他仿佛置身于一片阴冷的泥潭中,他越挣扎,就陷得越深…… 如今,养心殿的內侍与太医们都明目张胆地开始无视他,他身边只剩下了文永聚一人服侍。 “哗啦啦……” 一旁的文永聚正俯身在铜盆中清洗着巾帕,然后将其绞干,水声让外面的声音不甚清晰。 皇帝皱了皱眉,侧耳倾听着外面那断断续续的声音,隐约能听到“太庙”、“祭祀”、“端木”之类的词。 文永聚绞干了巾帕,仔细地给皇帝擦着脸。 皇帝抬手想示意文永聚先停下,可是他的肢体不听使唤,右手只抬起了不到一尺。 皇帝艰难地说道:“永聚,怎……怎么了?” 他一说话,嘴巴就歪斜了,口水自嘴角淌下,形容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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