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 上十二卫可是皇帝的亲卫,大盛百余年来,上十二卫一向是只忠于皇帝的。 皇帝想要说服自己,可是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告诉他,没什么是永恒不变的。 比如耿家。 曾经崇明帝恐怕也像自己信任上十二卫般信任着耿海,耿海背叛了崇明帝,投效了自己。 也曾经他也信任耿海如心腹,但后来呢?! 皇帝的脑海中闪过这些年的一幕幕,想到耿海意图谋反最后被岑隐所诛的事,想到耿家被自己夺了权…… 一瞬间,心头仿佛有一道闪电劈下,皇帝突然就明白了。 他是不是错了?! 是岑隐说耿海谋反,是岑隐令人杀了耿海,是岑隐让袁惟刚顶替了五军都督府大都督之职……后来连魏永信也死了。 他身边的亲信一个个被除掉,渐渐地,他身边就只剩下了岑隐,以致他对岑隐深信不疑。 是不是很久以前,岑隐就和慕炎暗中勾结在一起了?! 所以,岑隐在很久以前就背叛自己了? 皇帝的脸色刷白,冷汗急速地从额角、颈后、背后渗出,身子摇摇欲坠。 这一刻,皇帝后悔了,他应该相信耿海的。 如果耿海还活着的话,耿海对自己忠心耿耿,自己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孤立无援的地步! 现在的他还能冀望谁呢?! 皇帝吃力地再次环视那些怯懦的宗室亲王郡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皇叔,”皇帝缓缓地说道,“朕是皇帝,你……你们宗室应该知道,朕在位上,比慕炎更好!” “还有你们……你们要小心,以后慕炎迟早会清算旧账!” 在皇帝逼人的视线下,那些宗室王爷们都缩了缩脖子,依旧没人敢吭声,也包括礼亲王。 他们有的在瞥着慕炎,有的在瞥着岑隐。 自打进入前殿后,岑隐还不曾说过一句话,任皇帝谩骂,他却不动如山,似乎根本就没把皇帝看在眼里。 皇帝对着礼亲王等人再次喊道:“快,拿下慕炎和岑隐,把他们碎尸万断!” 皇帝的心里更慌了,心里的忐忑如野火般肆意蔓延开去。 这些日子来,他一直觉得慕炎年轻气盛,为了替崇明帝出那口气,就把自己放出来“谢罪”,他必须抓住这最后一个机会。 偶尔,他也怀疑过,慕炎是否认定自己已经翻不了盘,所以完全没把自己放在心上,又立即否认了这种想法。 就像那天到养心殿外哭诉的曹爱卿一样,大部分的朝臣还是忠君的,只是这些文臣趋吉避凶,不敢轻易与慕炎、岑隐硬碰硬罢了。 他相信只要天时地利人和,这些朝臣宗室勋贵一定会选择效忠自己这个“正统”皇帝。 即便崇明帝已经正名,慕炎也还是一个身世有疑的乱臣贼子,他是成不了气候的! 这几天,皇帝一遍又一遍地这么告诉自己,现在却发现事情和他所预想的不一样。 他与世隔绝了一年,朝堂的变化太大了! 皇帝的心凉了。 慕炎轻蔑地又看了皇帝一眼,转头问礼亲王道:“皇叔祖,您觉得如何?” 慕炎的神情和语气都极为平静,仿佛在问对方喝不喝水一样。 但是听在礼亲王和其他王爷们的耳中,慕炎的这句话却是带着深意。 慕炎这是在逼他们在他和皇帝之间做出选择。 礼亲王心头像是压着一座小山似的,喘不过气来。 他看看皇帝,看看慕炎,又忍不住再去看站在那里的岑隐,瞳孔中明明暗暗。 其他的宗室三三两两地面面相觑,依旧沉默。 皇帝自然能看出礼亲王的踌躇,脸色更难看了,咄咄逼人地又道:“皇叔,你为什么……不遵旨?!” 他们一个个都不怕狡兔死,走狗烹吗?! 他当年没有斩草除根,才落得这个下场,慕炎还会重蹈覆辙吗?!慕炎迟早会把他们都给清算了! “……”礼亲王攥紧了拳头,觉得喉头微微发紧。 成王败寇。 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皇帝在这场权利的博弈中,彻底败了。 现在已经是慕炎要皇帝生就生,慕炎要他死就死,皇帝的命就握在慕炎手中,殿外的旗手卫也同样在慕炎和岑隐的掌控中。 局势不可逆转。 如今的皇帝不过是一个连话都说不清、连站都站不住的废人而已,无兵无权,除了皇帝这个名号,他一无所有。 旁边有一个亲王大着胆子悄悄地拉了拉礼亲王的衣袖,给他递了一个眼神。 识时务者为俊杰。 在这个时候,为了皇帝去得罪慕炎与岑隐,根本不值得! 再说了,这些宗室王爷们本就在担心慕炎会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