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隐没再说什么,从地上站了起来,跪了许久的膝盖微微发麻,生疼。 端木纭向岑隐伸出了手,示意他扶自己起来。 岑隐隔着衣袖抓住了她的手腕,顺势拉了她一把。 跟着,岑隐再次僵住了,如石雕般。 端木纭一把抱住了他,双臂紧紧地环着他的腰身,脸埋在他胸口。 两人之间从来不曾如此接近过,她可以听到他强健有力的心跳,他可以闻到她身上的馨香,感觉到她温热的气息。 他们都可以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岑隐的身子更僵硬了,端木纭则是更为用力地抱住他。 周围寂静无声,只有彼此的心跳声一下接着一下地响起,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有力,最后变成相同的节奏。 “砰!砰!砰!” “砰!砰!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端木纭才低声道:“我知道。” 岑隐的身子又是微微一颤。 “你是谁根本不重要,薛昭也好,岑隐也好,在我的心里没有区别。” “我想和你在一起。” “你想留在京城,我也留在京城;你想纵情山河万里,我也和你一起!” 他在哪里,她就在哪里,无论他将来怎么样,她都会陪着他。 说到这里,端木纭把埋在岑隐胸膛中的小脸抬了起来,双目再次与他直视。 眸与眸之间相距不足半尺。 少女的眼神坚定如磐石,明亮如骄阳,她的眼眸如镜子般清晰地倒映着岑隐的影子。 “我不在乎别人会说什么。” “我想陪着你。” 她神色坦然地吐露自己的心声,精致的面庞上泛起如花瓣般的红晕,娇艳欲滴。 “……” 岑隐只觉得喉咙像是被掐住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他的薄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抿紧了嘴唇,似有一声无声的叹息声自他嘴角逸出…… 灯笼里的烛火越来越暗,越来越暗,最后彻底熄灭了,周围陷入一片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他们的心跳似乎更清晰了。 “砰!砰!砰!” 端木纭想说,他们该走了,可话还未出口,就感觉到一双有力的臂膀揽上了她的腰身。 端木纭的双眸微微张大,洋溢着唯有她自己知道的喜悦,唇角翘得更高了。 真好! 端木纭放松地把螓首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聆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又响起了岑隐柔和的声音:“时候不早,我送你回去吧。” 他温热的气息随着吐字抚上端木纭的脸颊与耳廓,端木纭觉得耳朵热热的。 “好。”她退了半步,含笑应了。 岑隐又拿起了那个灯笼,牵着端木纭的手在黑暗中原路出了帝陵。 一路上,又是沉默,谁也没有说话。 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策马从永陵返回了京城,来到西城门外时,城门早就关闭。 岑隐出示令牌后,城门立刻就再次开启了,让两人进了城。 现在正在宵禁,街道上空无一人,与白日里的繁荣迥然不同,只有两人策马飞驰,马蹄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尤为响亮。 岑隐亲自把端木纭送回了权舆街的端木府。 门房也知道大姑娘没回府,一直在留意着府外的动静,几乎是端木纭一到,角门就被打开了,门房婆子殷勤地迎端木纭入府,心里暗道:原来大姑娘是和曾公子出门了啊。 端木纭进去后,角门很快就关闭了,只留下岑隐一人静静地跨坐在白马上。 黑漆漆的夜空中,繁星密布,环绕在那皎洁如水的圆月周围。 岑隐静静地望着那闭合的角门,没有离开,眸色一点点地变得更幽深了。 过了许久,他才拉了拉马绳调转了方向,白马嘶鸣了一声,撒着蹄子往前飞驰了出去。 迎面而来的夜风将岑隐半束半扎的乌发吹起,浑身透着一股肆意不羁的气质。 而他那张绝美的面庞却是柔和得不可思议。 他的耳边反复地回响端木纭对他说的话: “你是谁根本不重要,薛昭也好,岑隐也好,在我的心里没有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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