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睛盯着端木家,这个时候,族里不能出什么事让端木绯没脸。 “……” 仿佛被当头倒了一通冷水似的,端木朝的眼睛几乎瞪到了极致,身子僵直。 分宗就是把端木朝这一房从宗族中分出去,从此,由端木朝开始,他们自成为一族,另外开祠堂、拟族谱,也代表着,他与端木宪、端木绯这一族再也没什么关系了。 以后,他们这一房就不算是皇后这一族了。 以后,端木朝再犯什么事,也和皇后无关了。 端木朝与小贺氏彼此互看了一眼,如遭雷击。 对于他们来说,这简直就是除族。 俗话说:树有根,水有源;人有祖,知渊源。 宗族不仅仅是一个姓氏,不仅仅是他属于哪个家族,它更是一个人的根。 中原数千年朝代更迭,但是很多世家在朝代变迁中依旧屹立不倒,他们靠的就是宗族,是以才有曾经王、谢两家三百多年能人辈出,仕宦显达;是以才有如今的楚、闻、章、祁这四大世家经历两朝风光无限。 宗族也是一种传承、一种信念。 从今以后,他就是无根的浮萍了! 端木朝恍如置身在一片黑暗之中,心急坠直下,坠向那无底的深渊…… 第860章 庚帖 “二叔父,诬告案很快就会开堂。” “这件案子会依律例审理。” 端木珩郑重地对着牢房里的端木朝与小贺氏作了长揖,又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就走了,步履坚定。 小贺氏看着端木珩走了,心急如焚,高喊道:“阿珩,你别走!” “你去跟你祖父求求情啊!” “阿珩,母亲求你了……” 小贺氏激动地喊着,却留不住端木珩的脚步。 端木珩走了,他手中的灯笼也随之远去,牢房内外陷入了一片黑暗。 小贺氏急躁地推搡了身旁一动不动的端木朝一下,尖声斥道:“你傻站着干嘛,快想想办法啊!” 端木朝踉跄地摔在了后方的干稻草上,神情迷茫、呆滞,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他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没有人可以回答端木朝的疑问,回应他的只有小贺氏尖利的牢骚声,久久没有散去…… 端木珩从京兆府出来后,坐上马车后,径直回了沐国公府,一脸的疲惫。 他根本就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了菡萏院。 “夫君,你回来啊!泽哥儿刚刚睡醒。”季兰舟笑盈盈地抱着头戴虎头帽的孩子迎了上来。 端木泽已经六个月大了,长得很是白净,虎头虎脑的,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单纯明澈,不染尘埃。 这孩子爱笑,也认人,一看到端木珩回来了,就咯咯地笑,还主动把手里的拨浪鼓塞给了端木珩,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这是他们父子经常玩的小游戏。 端木珩接过了波浪鼓,动作娴熟地甩动起了波浪鼓。 “吧嗒,吧嗒。” 随着波浪鼓甩动的声响,端木泽乐了,笑得一双眼睛都弯了起来,瞳孔中似乎宛如夏日缀满星子的夜空般明亮。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只是这样就仿佛拥有了最珍贵的宝物。 端木珩被儿子传染了笑意,也笑了,神情渐渐地疏朗起来,忘了之前的沉郁。 端木珩接过了孩子,抱着他与季兰舟一起在窗边坐下了。 “兰舟,泽哥儿今天可乖?”端木珩随意地与季兰舟道起家常来,一手继续转着拨浪鼓。 季兰舟伸指在小家伙柔嫩的脸颊上点了点,“这孩子脾气可大了,早上醒来时,找不见我,还大哭了一场。” 端木泽似乎听懂了双亲在说自己,目光从转动的拨浪鼓上转移,一会儿看看端木珩,一会儿又看看季兰舟,胖乎乎的小脸微歪,眼睛里写满了好奇。 小家伙什么也不用做,就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二人,就让这对小夫妻觉得心口一片柔软。 季兰舟温柔地给小家伙理了理领口,笑着随口道:“对了,岑督主刚刚来了,来禀的丫鬟还说是什么曾公子。” 曾公子?!端木珩手里的拨浪鼓停下了,眸色微深。 他曾经听小贺氏提起过曾公子。 曾公子怎么会是岑督主?! 端木珩薄唇微抿,神色变得古怪起来。 季兰舟瞧出端木珩神色不对,轻轻地唤了一声:“夫君?” 端木珩恍若未闻,怔怔地朝窗外前院的方向望去。 四月中旬,春光明媚,姹紫嫣红的繁花在春风中摇曳着,花香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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