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给周胜天让了位置,周胜天问杨老:「您哪里觉得不舒服?」 杨老只顾着呻吟,林老把从早上到现在的事情如实告诉周胜天。 「他回来后吃下保济丸还是觉得不舒服,肚子胀得难受。」 江川和陈谦和也束手无策,老人吃下药没有反应,一说要叫急救车老人就喊得更加厉害还左右翻滚,不愿意到医院里去,结果一直拖到现在。 周胜天按了按杨老的腹部,基本确认是进食过度了。他说:「可以散步半小时帮助消化,但看样子老先生下床都有点困难,要不出门找中药店抓药熬点汤水吧。」 陈谦和急忙道:「不用出去,这里就有药材,你要甚么?」 周胜天琢磨片时,在一张纸上一一写下材料:党参3钱、佛手3钱、陈皮2钱、枳实3钱、红枣去核5粒、瘦肉4両。江川拿着纸和陈谦和在冰箱里掏了半天也没认出那些材料来,便让周胜天去翻,三个人一个负责取药材,一个人负责量重量,一个负责切肉去枣核,忙得不可开交。 「欸你们多下一点肉啊陈皮啊,让老爷爷好得快些!」许可在一旁乾着急。 周胜天在点着单子上的药材以防取错,他蹙眉赶开许可:「你先别吵。等会儿药弄错了就不好了。」 许可降低音量但仍喋喋不休地想让三人加大剂量。 药材收拾好后周胜天惊奇道:「哇你们这是民宿还是中药店啊?」 陈谦和避重就轻:「请问周大夫这药汤要怎么熬啊?」 周胜天让他们取来一隻锅子,把材料一同放入锅内,文火煮两小时。 「刚刚下的药这么少,够爷爷喝吗?」许可拉着刚忙活完的周胜天问。 周胜天刚放平的眉毛又崛起,「药都是有份量搭配的,不然解药变毒药。」刚刚埋头在冰箱里,看到那堆从超市买回来的食材把冰箱挤满了,找个药都让东西像山崩一样滚落。「不是所有东西多就是好的,跟做人一样都得有分寸。你刚刚买那些吃的就超出份量了,高兴是高兴但之后处理起来也麻烦还会浪费。你收拾行李也这样,想多拍几张好看的照片就把衣服都带来,到最后也未必都穿。拍完照片也没多大实际意义。」 周胜天那张嘴一开啟了就闭闔不起来,站在饭厅里不停数着他认为许可做得不对的地方。许可有几次想插嘴,但都被周胜天的连珠砲发给轰炸掉发言机会。 许可憋红了脸,跺脚一吼:「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唸我的!」 然后扭头走回房里把门狠狠关上。 晚上睡觉的时候陈谦和跟江川谈起傍晚这一幕,深怕许可跟周胜天闹得不欢而散。 江川窝进床里盖上被子说:「刚刚晚饭周胜天不是端了饭进房里哄许可了吗?别担心。」 陈谦和看着躺在半米之隔的另一张床上的人问:「你怎么睡这里,你房间不是在隔壁吗?」 江川把脸埋进被子里,说话声嗡嗡作响:「这里有两张床不是刚刚好吗。」 陈谦和睥睨着江川把话题拨回正道,「他俩感觉在很多观念上都有矛盾。」 江川思考了一会儿:「我俩呢?」 意料之外的发问让陈谦和愣了愣,他沉思道:「最大的不同应该是对于生活的取捨吧?」 「为甚么?」 「你愿意用平稳换取随性,但我不行,我需要平稳一点的生活,不要出太多岔子。你也看见了,相机在我家里报废了。」 江川闷闷地笑了几声,然后扒下嘴边的被子,声音清晰地问陈谦和:「如果我以后住在小山村里,做做陶瓷讨讨饭吃,你会跟我一起生活吗?」怕情境不够具体,江川加油添醋道:「常常停电,吃不饱,要甚么没甚么,出山还得骑牛。」 陈谦和越听脸皱得越厉害,「如果真是这样,可能我们就不能一起生活了。」 江川仰躺着点了点头:「确实没办法一起生活。」 陈谦和说:「那我们见一次面得跨越山河啊,多可歌可泣。」 江川在被子里笑得不能自已。 楼下梨树上的果子被秋风一吹,脱下龙袍恢復一身浅黄的纱衣。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