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推去。许可的箱子很大,陈谦和替她拉到门口送她走。她细胳膊细腿吃力地拉着箱子,像隻蚂蚁背负起硕大的麵包块往码头走去。 今天晚上谁也吵不了谁了。 两个学生前脚走,两个老人家后脚就回来了,手上提着热腾腾的早餐。林老让民宿老闆和员工别忙活,她买的份量足够所有人吃。 「欸小姑娘呢?还没起床吗?」林老四处张望许可的身影。 「他们走了。」 「哎呀我这还给她买了红枣牛奶呢。」 走了的一去不回,还在的围着饭桌吃起早餐来。林老把袋子里的粢饭糰一个个放到桌子上,告诉大家哪一个是甚么口味的。吴翊真选了一个甜的,香软的糯米里包裹着芝麻和白糖。她见林老给每人分配了一杯豆浆,然后把一甜一咸的两个饭糰对半分开和江川换着吃,就像江川是她从小疼到大的孙子。陈谦和自主去给杨老倒了一小碟酱油,像是伺候住在同一个院子里的老大爷。江山怕大家吃腻了给每人倒上一杯茶。 「这样子跟不同旅客一起吃早餐的感觉还挺有趣的。」吴翊真说。 「我这么大年纪也是第一次体验,住着住着这里好像变成了自己家一样。」林老白发苍苍但笑起来仍像个少女。 一顿早饭的时间,住客不知不觉地男人聊作一团,女人聊作一团。没有争吵没有暗涌,老闆与员工交换眼色,落得清间。 三十天期限快到,江川得尽快给盘子上釉,晾乾需要时间,还得送去窑烧。他站在杂物室里看着盘子和工具,迟迟没有动作。陈谦和扫完地过来放扫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不拿出去?」 江川的肩垮了一半,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吴翊真和江山坐在他平时搞艺术的客厅里。陈谦和提起地上的釉料朝江川拋了一个不灵光的媚眼。 「打地鼠去。」 江川的父母看着陈谦和在客厅地板上铺布和布置工具,纷纷探头观望。一会儿江川捧着一个大盘子走来,陈谦和盘腿坐在布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江川坐下。 「这是做甚么?」江山问。 江川像被针扎了一下猛地挺直腰板,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后又放软腰背的肌肉,整个人垮了下来。陈谦和把刷子放到他手里,他握住刷子的笔桿说:「给陶瓷上色。」 吴翊真往前探出身子,「这是你做的?」 江川点了点头。 「你做这个是做着玩儿还是要拿出去卖?」 没有一个字眼是形容对的,就像费尽心思画一幅画但没人能看懂。江川原本抿成直线的两瓣唇突然翘起,第一次没有回答母亲的问话。 江山在一旁喝着茶,不假思索道:「玩艺术很难维生的,你二表叔的儿子天天要家里接济,他爸妈都愁死了。」 陈谦和拍了拍江川的膝盖打趣道:「说不定江川哪天受人赏识成了大艺术家,大家就排着队花大钱买他的作品。」 江山哼笑,手里的茶晃了一圈:「这得等到甚么时候。」 「就算没人买他还有民宿啊,不愁没有收入来源。」陈谦和刚说完就咬到舌头。 「民宿收入不稳定,旅游业都有淡季。」吴翊真一针见血道,「不管是跟大型酒店还是跟其它民宿竞争,市场瓜分下来的利润都不大。」最后一句话她是对着江川说的:「盈利小又不稳定,创作方面如果熬不出个头,你甚么时候能独当一面?」 陈谦和大气不敢喘,更别说江川了。那人捏着刷子的笔桿转来转去,仍是不回答母亲的问话。 吴翊真不介意儿子的沉默,她后背靠回沙发上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