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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母亲拿酒来,他要和郁氏兄弟喝两杯,并在酒过三巡之后说起他祖上的事迹来:“……我父亲曾经亲随左大人出海,绘制舆图,还曾帮着左大人训练水军。”

    郁棠觉得鲁信在吹牛。

    一顿饭吃到了月上柳梢头,郁远扶着醉醺醺胡言乱语的鲁信在郁家歇下。

    翌日,鲁信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

    他脸色苍白,嘴里喷着酒气地在屋里团团乱转的找着鞋子:“完了!完了!惠礼,你们家的这些仆从都是从哪里买来的?怎么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明明知道今天裴家大老爷出殡,我还要帮着安排出殡的事宜,也不早点叫醒我!你可害死我了!”

    郁文心生愧疚,一面帮他找到了被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甩在床底的鞋子,一面歉意地道:“没事,没事,裴家离我们这里很近的。我让阿苕带你走小路过去。”

    “快!快!快!”鲁信催着,茶水都没来及喝一口,就跟着郁文的小厮阿苕出了门。

    郁棠在帘子后面看着抿了嘴笑,转身陪着母亲用了早膳。

    大伯母王氏和大堂兄郁远来见郁文。

    郁远拿了郁文连夜写的祭文就走了,大伯母却留了下来。

    郁棠寻思着可能是为了铺子里被烧的那一批货,隔着窗棂听了会墙角。

    大伯母果然是为了让父亲说服大伯父去江西买漆器的事。

    郁棠心中微安。

    等送走大伯母用了午膳,郁文就出了趟门,说是要去铺子里看看。

    陈氏已经知道自家的铺子被烧了,但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亲自送郁文出门的时候还叮嘱他:“钱财是身外之物。家里的庶务向来是大伯帮着打理。没有大伯,我们家的生意也做不成。有什么话好好说,我们家多认点损失都行。”

    郁文胡乱地点了头,晚上回来的时候告诉陈氏和郁棠:“大哥和阿远有急事要去趟江西,家里做些干粮和佐菜给他们带在路上吃。”

    陈氏笑眯眯地应了,和陈婆子去了厨房。

    郁棠却是长长地舒了口气。

    家里的事总归是慢慢地朝着好的一面在走,假以时日,定会摆脱前世的厄运的。

    郁棠欢欢喜喜去厨房给陈氏帮忙。

    鲁信却垂头丧气地再次登门。

    他苦着脸对郁文道:“这次你可害死我了!我今天早上到裴府的时候,裴家大少爷已经摔了盆,裴家的大总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娘希皮的,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裴家养的一条狗。要不是看在裴家的份上,谁认识他啊!”

    鲁信少有口出秽言之时,郁文一愣,鲁信已道:“不行!我不能再在临安呆下去了。死水一坛,我再呆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我要去京城。我爹还有几个故交在京城。”他说着,转身拉了郁文的手,“惠礼,我不是有幅《松溪钓隐图》在你这里的吗?你前些日子还说喜欢,要买了去。这样,我们知交一场,我也不说多的,二百两银子。二百两银子你就拿走。”

    第七章 看病

    前朝李唐的《松溪钓隐图》是名画,是古董。

    要价二百两银子,不贵。

    何况郁文非常的喜欢,鲁信此时的模样又如同落难。做为鲁信的朋友,郁文于情于理都应该把这幅画买下来。

    可就在这两天,女儿郁棠给他算了一笔账。

    买了画就没银子给妻子治病。

    但他的爱好不是最重要的,妻子的病才是最重要的。

    郁文虽然性情温和,行事优柔,孰轻孰重却是分得清楚的。

    “鲁兄,”他脸涨得通红,“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你也知道,我们家的铺子烧了,我现在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来……”说着,就要去将画拿给鲁信,“你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喜欢……”

    鲁信不信,道:“你家底殷实,又无什么负担,怎么可能拿不出二百两银子?”

    郁文更是羞愧,道:“还要留了银子给拙荆看病。”

    鲁信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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