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皱了皱眉。 郁棠愕然。 随着他的目光就看到了自己的斗篷上。 她顿时横眉怒目。 这个裴宴,怎么每次都盯着她的衣饰看。 她又不是裴家的小姐,应酬多,还每次应酬都要穿不同的衣裳。这件斗篷是用她母亲的陪嫁改的,皮毛保存得很好,素净的斗篷只在一角绣了一丛兰花,针角细密,配色淡雅,怎么着也是件能拿得出手的衣裳。 他凭什么就总是瞧着不顺眼? 郁棠在心里冷笑,决定也不让裴宴安生。 正好又有一阵冷风吹过来,冷风直灌,她索性又裹了裹斗篷,挑着刺道:“要不水榭也成啊!这样站在这里,人都要冻成冰棒了。” 他选的地方这么不好吗? 裴宴解释道:“这里是离梅林最近的地方了。” 好吧! 考虑到老安人还在梅林赏梅,郁棠决定就算是有长话也要短说。 她道:“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裴宴原本想直接问问她家里出了什么事的,但刚才郁棠的抱怨让裴宴觉得自己没有把事情安排好,心里有点不自在,遂先说起了李端家的事——在他心里,下意识地觉得郁棠若是知道李端倒霉了,应该会很高兴的。 “你跟我说了李家的事,我特意去查了查。”裴宴沉吟道,“还真像你说的,李意在日照做知府的时候,手脚的确有点不干净。”说到这里,他抿了抿嘴角。 千里做官为财。 这是很多人当初踏入仕途的原因。 裴宴能理解,却不赞同。 因而当他知道李意在日照到底做了些什么的时候,他是非常愤怒的。 什么事都有一个底线,过了这条线,就令人唾弃了。 他把李意的事写信告诉了他一个在都察院做御史的同年,而这个同年向来野心勃勃,想做名留青史的能吏。 他一定会好好告诉李意应该怎么做人的。 郁棠心中一喜。 也就是说,那户人家能早点洗清冤屈了。 她不由道:“那,您准备怎么干?” 裴宴见她眼底又流露出他熟悉的如同夏日阳光般明亮的光芒,暗中满意地点了点头,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他们家不是想搬到杭州城去住吗?那就索性搬过去好了。” 郁棠愕然。 通常这种搬出去了就再不回来的人家,都是在本地没有了产业的。 也就是说,裴宴想逼着李家卖了祖产,就算不是全部,那也是大部分。 她想到前世郁家卖的那些祖产,突然觉得,李家的报应这一世在裴宴的无心关切中慢慢地到来了。 “谢谢三老爷!“她喃喃地道,眼角有水光闪烁。 裴宴目露狐疑。 他也没有说什么,怎么郁小姐一下子这么激动和感激,难道郁小姐恨李家已经恨到了只要李家倒霉她就高兴的程度? 裴宴不能理解。 郁棠无意和他解释,打着马虎眼糊弄着他:“哎呀,我不是在想李家剩下来的那一百五十亩地吗?他们家那地,可是我们临安城最好的地了,有钱都买不到。好不容易等到李家要倒霉了,我怎么能忍得住这么大的诱惑呢?” 她开玩笑般地说着,眼里有一种不涉及恩怨情仇的纯粹欢喜。 是真心的高兴。 裴宴愣了愣,声音不由也轻快了几分,道:“若是我们家也想要那一百五十亩地呢!” 郁棠非常地意外。 在她的心里,裴宴可不是个随便开口说话的人。 他此时却向她讨要李家的那一百五十亩地。 明知道这句话可能是玩笑,郁棠却忍不住感觉到愉悦。 她道:“那当然是让给你们家啊!大树底下好乘凉嘛!跟着你们家,至少以后浇田的水不用愁了。” 这么一想,还真有几分道理! 裴宴难得地笑了起来,道:“要不,我们去旁边的水榭说话?” 隔着湖,凉亭对面是半边伫立水面的水榭。 郁棠以为裴宴就是来告诉她这件事的,连连摇头,道:“算了,这里挺好的。老安人那边,还等着我回去呢!” 裴宴见她恢复了常态,心情也跟着慢慢地平静下来,说起了自己的来意:“你早上刚送信回去你们家下午就又派了人过来给你回信,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郁棠觉得她最丢脸、最狼狈的时候裴宴都曾经见过,没有什么不能跟他说的了。 她就把请章公子画图样的事告诉了裴宴。 裴宴非常意外,上下打量了郁棠几眼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