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端就在临安多停留了两天。 这一停留,他等到了专程来临安找他的彭十一。 彭十一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想让他把之前“借”给李端的五千两银子还给他。 李端听着气得发抖,可彭家依旧家大业大,他在人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你也知道我们家是怎么个情况,我们哪里有银子还彭家那五千两银子?”他沉声道,特意强调了“彭家”两个字,“要不,彭兄等我把家中这幢祖宅卖了再说?” 裴家打了招呼,李家这宅子还能卖得出去吗? 彭十一在心里冷笑,道:“要不,你就作价二千两银子,卖给我好了。” 他准备把这宅子买下来送给裴宴,算是求裴宴放他一马。 李端怒火蹭蹭直蹿,却不敢发脾气,道:“这价也太低了些。” 他们家的宅子,开价四千两,他准备卖三千五百两。 从前这一千五百两银子的差价他当然不会放在心里,但在京城为他父亲奔走的日子却让他明白,有时候一文银子也会难倒英雄汉,更不要说一千五百两银子,能让他们过上好几年的富裕日子。 李端也不想显得太软弱,让彭十一得寸进尺,颇带几分威胁地道:“裴家素来乐善好施,实在不行,我准备把这宅子卖给裴家。到时候也能多还些钱给你。” 彭十一不想激怒李端,引起裴家的注意,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冷着张脸道:“也好。那我就等你们家卖了宅子再说。” 李端让身边的小厮送的彭十一,自己站在院子里动也没动。 跟着李端过来的忠仆忍不住道:“大少爷,您就这样让他走了?那五千两银子,可是他们给老爷的孝敬!” 只是这孝敬与当初彭家请李家帮着拿回那幅《松溪钓隐图》有关。 所以彭十一也不敢真的和他翻脸吧? 李端望着彭十一的背影,目光森冷,道:“他要是把我逼急了,我就去找裴宴,把他向我要银子的事告诉彭家的宗主。” 他直觉彭家没这么小气,给出去的银子还会往回要。 传出去了,彭家还能指望谁给他们帮忙。 忠仆连连点头。 李端觉得他不见见裴宴是不行了,悄悄地在苕溪码头蹲了几天,终于等到了裴宴。 但裴宴这次坐了一桅的小船,直接从苕溪码头进了裴府。 李端又递了张帖子。 裴宴见了他。 他干脆也不要脸了,直接求助,请裴宴买了他们家的宅子。 裴宴有意补偿李家宗房,花三千两银子把李家的老宅买了下来。 李端感激不尽,状似无意地感慨道:“说起来,种种误会都是从郁家的那幅《松溪钓隐图》引起的。要不是受了彭家之托,我家也不会去打郁家那幅画的主意了,要不是打那幅画的主意,也不会牵连卫家二公子丢了性命,要不是卫家二公子丢了性命,郁小姐也不会念念不忘,非要置我们家于死地了。现在我们家也算是报应吧!” 裴宴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 把“卫家二公子”几个字在心里念了好几遍。 李端还怕裴宴不明白似的,解释道:“郁小姐原本和卫家的二公子有婚约的,还相看过了。可正式下聘之前,卫家二公子去世了。因为这个,郁太太和卫太太还结拜了姐妹,郁远娶了卫太太的外甥女,两家继续做了亲家。” 这件事裴宴从前也听说过,却没有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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