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指印倒是格外清晰。 顾新橙靠着他,小声说:“我好想你。” 傅棠舟微微俯下身,在她额上印了一吻,说:“我知道。” 因为这个带着温度的轻吻,即使连一句“我也想你”都没听到,她也知足了。 还好,他回来了。 今天没有那么糟糕了。 傅棠舟将她的手腕握在掌心,问她:“洗澡?” 顾新橙点了点头。 淅淅沥沥的水溅落在地板上,透明的气泡“嘭”地破裂,不见踪迹,只余下渺渺水汽。 傅棠舟今晚喝了酒,洗完澡后,他便上床睡了。 食色,性也。 他得以餍足。 可顾新橙没那么容易入睡,她躺在似云朵般柔软的床铺上,若有所思地看着身旁的男人。 她靠了过去,认命一般地钻进他怀里。 傅棠舟垂眸看她一眼,顺势将她整个人搂住。 顾新橙这才闭上眼睛,半梦半醒之间,她回忆起第一次跟傅棠舟走的那一晚,他也是喝了一点儿酒。 他逗她说:“你爸妈是不是特爱吃橙子,所以给你起这名儿?” 傅棠舟开京腔的时候,语调懒懒的,有种难得的贫劲儿,跟他平日判若两人。 顾新橙一本正经地回答他:“才不是,是来自于一句宋词。” 傅棠舟问:“哪句?”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是周邦彦的《少年游》。 乍一看清新脱俗,整首词却绮丽香艳。 然而“新橙”确实很适合女孩儿,所以最终取了这二字。 傅棠舟闻言低笑一声。 “你笑什么?”顾新橙问。 “没笑,”傅棠舟敛容,“我以为是另外一句。” “哪句?”轮到顾新橙发问了。 傅棠舟沉思片刻,缓缓说:“醉归怀袖有新橙。” 他这次说的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顾新橙愕然,她没想到面前的男人居然还会跟她吟风弄月。 更没想到的是,这句诗听来竟多了一丝暧昧。 傅棠舟凑近她身边,用极低的嗓音在她耳边说:“新橙,我有点儿醉了。” 潮热的湿气混合着淡淡的朗姆酒香气喷洒在她耳侧,顾新橙登时一怔。 那是她第一次和傅棠舟这样的“社会人”打交道。 在她以往的认知中,两个人从相识到相爱,再到互通情意,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更别提异性之间最亲密的举止了。 然而,成年人的爱情比起少年人的弯弯绕绕来得直白多了。 确认关系的当天就有实质性进展,已是某种不成文的法则。 顾新橙睫毛微颤,不知该不该装作听不懂他的暗示。 可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她心头滋生,于是她鼓起勇气问了一句:“我们是什么关系?” 兴许是她的提问太过幼稚,傅棠舟愣了一秒,哑然失笑,嘴角扬起的弧度比方才更明显了。 他伸出手拨弄着她的长发,顾新橙的身子僵了一下,没有躲开。 傅棠舟的指尖轻抚她耳垂上的那颗小痣,顾新橙浑身的血液像是都涌到了那一处,发热得紧。 她的心脏在胸腔里噗通噗通地跳着,似乎在期待一个明确的答案。 可傅棠舟反问了一句:“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顾新橙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傅棠舟笑,晃了晃酒杯,将最后一点儿酒饮尽。 然后拿起车钥匙,问她:“走吗?” 顾新橙懵了懵,一双眼睛水色荡漾,长久地看着他。 她像是被下了蛊一般,跟着他走了,仿佛一只初生的小牛犊。 现在想想,也许她那会儿真是鬼迷心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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