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捧了一本书坐在客厅,见他回家,便说:“饺子在厨房没有下锅,你还饿吗?” 其实是不饿的,可望着她那双盈盈的眼睛,他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顾新橙给他下了十个饺子,他都吃完了。 好像只要这样,她就不会失望了。 那时候的她对他耐心到了极点,说话都是轻声细语。 一个很有上进心的姑娘,愿意为他洗手作羹汤,还愿意等他回家。 可是后来她再也没有给他做过饭了,他不乐意看她为他这样辛苦,想吃什么出去吃便是了,何必折腾来折腾去。 这些事情发生了多少,傅棠舟记不太清了。 只不过,分手以后,触碰到某些情景,自然而然会浮现在脑海中。 他不禁自嘲,吃个饺子也能神游天外。 可这已是他为数不多的休闲时间了。 这一年,他的工作愈发忙碌,没有任何牵挂便也不再有任何顾虑。 全心全意工作,而不用考虑会不会冷落了她。 偶尔一人独处时,他才会想起顾新橙。 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实现她的愿望了吗?过上她想要的生活了吗?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他希望他的放手能成全她的人生。 窗外又有些吵,傅棠舟放下筷子,再度走到窗前。 那几个年轻人正在爬他家门口的那棵大树,有个穿浅色裙子的黑发女孩儿背对着他。 她微微仰起头,似乎在叮嘱他们小心。 有点儿像顾新橙,可他知道不会是她。 美国这么大,即使他们在同一片土地上,也终究无法相遇。 这种错觉伴随过他很多次,每次都以失望落空,他早已不再抱有奢望。 有时候他甚至会离奇地想,远远看上她一眼也好,哪怕只是背影。 这种想法往往只能维持一瞬间,因为他知道即使见到了,现在也没有任何意义。 想到这里,傅棠舟一哂。 年轻就是爱折腾。 他将窗帘拉了起来,隔绝窗外的噪音。 * 在安东尼家借宿一宿之后,顾新橙第二天的行程是去加州一号沿途玩耍。 安东尼开了一辆双座跑车,副驾驶的位置只能坐一个人。 其他朋友则开了一辆四座越野车,有天窗可以打开。 顾新橙坐上了跑车,安东尼油门一踩,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他一边开车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悄悄观察着顾新橙。 她系着安全带,长发扎成一个马尾,露出修长的脖子。马尾被风卷了起来,时而扫过她的脸颊。 皓白的手腕松松地垂在膝盖上,上面戴了一小串莹润饱满的珍珠手链。 欧美白人很追捧小麦色肌肤,他们觉得这像是被阳光晒过一样健美。 反倒是某些亚洲姑娘,一个个皮肤白得赛雪。 顾新橙就是其中之一,她的身上有一种东方美的特质,这令安东尼为之着迷——从小到大,他很少接触她这样的女孩儿。 顾新橙在车上很安静,没有东张西望,而是一只手捂着裙子,微微偏过头去看临崖的风景。 蜿蜒的公路沿着海岸线而建,刺目的阳光下青色的松树耸立在悬崖峭壁之上,汹涌的海浪冲击着岸上的礁石。 猎猎的风混合着海浪声从耳边刮过,安东尼问:“你以前来过这吗?” 噪声太大,顾新橙一时没听清,她将声音提高一度,问:“你说什么?” 安东尼只得扯着嗓门大喊:“你以前来过这吗?” 这下顾新橙听明白了,她摇了摇头,说:“没有。” “这儿的景色很美,”安东尼说,“我以前心烦的时候经常开车过来,心情会放松很多。” “确实是个好地方。” “这里是爱车男人自驾游的终极梦想。”安东尼的语气很夸张。 “是吗?”顾新橙笑。 两人正有说有笑,忽然一道黑影从右侧一闪而过,霹雳一般。 安东尼的车速挺快,没想到还有人更极端——那辆黑色法拉利绝尘而过,只留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