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十分鄙夷昭武帝的优柔寡断、妇人之仁,此时正是震慑其他藩王的绝佳时机,对谋乱之人尚不夷族,堪能威服天下?难怪关外蛮子削减了脑袋都想挤入中原,分食这肥美的软柿子。 葛钟等人定于秋后问斩,而此时便已是秋后。 处斩那日,百姓们倾巢涌向西市,京师已许久不曾有这样盛大的行刑,围观的车马人群将周遭四五条街道阻得水泄不通。 燕思空换了一身朴素的青衣,随着人群汇往行刑台。与十一年前不同,他走得不疾不徐,稳健如内湖之舟,百姓面上那或懵懂、或猜疑、或探究、或亢奋的神情,也不再刺目。 他左右偏身,耐心地一点点挤入人群,使自己更接近行刑台。 执刑官已经在宣念罪状,台上跪了二十余人,燕思空却只看着那个佝偻着身体、鬓发斑白的死囚。 当年元卯即便是跪在行刑台上,脊梁也挺得笔直,因为他问心无愧。 葛钟似乎是冥冥之中察觉到了什么,缓缓地抬起了头来,看向底下攒动的人头。 燕思空长身玉立,面若桃李,即便衣着朴素,在灰扑扑的人群之中也宛若天神。 葛钟突然激动起来,藏在蓬乱发间的双眼迸射出强烈的恨意,他冲着燕思空大吼道:“畜生,小人!” 他原本已是行尸走肉,突然的吼叫将周遭的侩子手都吓了一跳,只是人声鼎沸,他的声音几乎被淹没。 燕思空冲着葛钟露出阴寒的笑容。 “燕思空,你陷害我!你这个阴险歹毒的奸贼,你这个出尔反尔的小人!我要化为厉鬼,夜夜纠缠于你榻前,我要拖你下地狱——”葛钟疯狂地嘶吼着。 燕思空遥遥凝望着葛钟,就像当年他站在一样的位置,绝望地看着元卯,他也曾大声嘶喊,恨不能让自己的声音直入青天,震慑宇内,敲响每一面鸣冤之鼓,唤醒每一颗未泯良心,令数九开花,令六月飞雪,只要能救自己清白的父亲。 却无济于事。 十一年了,何须劳烦葛钟,他一直活在地狱,幸好,他终于把罪魁祸首之一送上了断头台。 燕思空带着嘲弄的笑,轻启薄唇,用口型对着葛钟缓缓说出了四个字:斩草除根。 闪着寒光的大刀高高挥起,那锋利的冷刃仿佛能破切时空,斩开阴云,只需一刀凌空下,就能以摧枯拉朽之势,撕碎世间的魔。 心魔。 燕思空的瞳仁一片血腥—— —— 当燕思空拖着木然与疲倦地步伐回到府邸时,正见门前停着一辆熟悉的马车——来自靖远王府。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