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次是大大地不同。一是他最近并无喜事,二是这礼品的价值太过可怕,他若收了,言官参他一本受贿也无可厚非,他若不收,便是明摆着不给谢忠仁面子,俩人虽是党派有别,但他一介六品主事,在满是阉党的吏部供职,如今大事来临,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谢忠仁,横生事端。 燕思空拿着那厚厚的礼册,手微微地发抖,这哪里是价值万金的财宝,而是咬人的毒蝎子。最让他胆寒的,是他的管家显然是谢忠仁安插的人,否则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越过主人随便收礼。 简直找死…… 石头小心翼翼地看着燕思空,试探地唤了一声:“……公子?” 阿力走到燕思空身边,往礼册上瞄了一眼,脸色也很难看,转头恶狠狠地瞪向石头。 石头瑟瑟发抖。 燕思空揪紧了手中的东西,寒声道:“滚回去,告诉管家,今夜他亲自守着这堆贺礼,一样也不许动,我明日查验,与这礼单有一枚铜钱的出入,我唯他是问!” “是,小的、小的这就去。”石头连滚带爬的跑了。 燕思空转身大步走进了书房,砰地一声摔上了门,坐倒在了椅子里。 谢忠仁是何用意?究竟是何用意,想一想,好好想一想,他得想清楚。 天色已晚,现在去找颜子廉商量已经来不及了,明日天亮,他就要亲自把礼品退回去。 不,他得先想明白,谢忠仁要干什么。 想拉拢他吗?他可是颜子廉的门生,岂能被敌党拉拢,谢忠仁不会这么蠢。 想陷害他吗?他只要原封退回便是。 想离间他和颜子廉?谢忠仁更不会这么低估自己几十年的死对头。 谢忠仁选择这个时间,做出这样一件匪夷所思的事,莫非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他想看自己如何反应?收了如何,不收如何?谢忠仁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冷静,燕思空,冷静下来。 燕思空深吸一口气,那些复杂的人与事在眼前疯狂交错,他冷静地在脑海中将它们一条一条地捋出清晰地脉络…… 糟了,谢忠仁在引他上钩! 从那一箱箱珍宝抬入他府里的那一刻起,他就中计了。 在士族与封家的联合阵营面前,谢忠仁亦感到颤栗,他既不如颜子廉那般德高望重、门生故吏满天下,也不如封剑平那般手握重兵、战功赫赫四海闻,论文治武功,他一介阉人,本没有任何胜算,可他手里握着一把能够一招制敌的利剑,那就是皇帝。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