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其他人看不惯燕思空,不敢直言,封长越就不一样了,他冷哼一声,鄙夷地说道:“驸马爷有何贵干啊?” 燕思空向来礼数周全,拱手道:“封将军,我来找狼王是有事相商。” “你找狼王,回府里等着就是,何必劳驾跑来这里?” 元南聿微微蹙起眉,元少胥则暗自冷冷一笑。 封长越明晃晃地嘲讽他给封野侍寝,他也面不改色,不卑不亢地说道:“我不知狼王在议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慢着。”封野道,他环顾众人,“今天也说得差不多了,叔叔,不如就散了吧。” 封长越故意重重叹了一口气,大声道:“狼儿,叔叔与你提的事,你可定要上心啊。” “我明白。” 众人依次散去,封野双手撑案,定定地望着燕思空:“找我何事?” “封将军所提何事?” 封野回避道:“你不必知晓。” 燕思空也不多问,他走到案前,低头看着西北全域图:“你们莫不是在商量武攻察哈尔吧。” “那帮蛮狗给脸不要,竟敢杀我的使臣,我不打他们,岂不遭天下人耻笑?” “察哈尔现在打不得,他们居无定处,眼下又要入冬了,此时深入不毛,是兵家大忌,而且,你一旦动兵,必遭朝廷前后夹击。” “谈不拢,只能打。”封野冷道,“否则留着他们,始终是心头大患。” “其实察哈尔和朝廷未必不比你心急。朝廷允诺察哈尔开放互市,可河套已被你占据,察哈尔对着河套垂涎三尺,也无可奈何,朝廷呢,允诺之事无法兑现,如今又被哪答汗要挟封贡,这个时候,比的就是谁沉得住气。” 封野挑眉:“你怎么知道哪答汗向朝廷要求封贡?” “我不仅知道这个,我还知道察哈尔指名道姓要求我为使,才肯和谈。” 封野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口气凌厉:“是谁告诉你的?” “我便是深居山中,也自有得到情报的办法,何况我人就在大同。”燕思空轻描淡写道,“狼王不必追究是谁告诉我的,左右我已经知道了,这就是你不与我商议此事的原因吗?” 封野背过手去,冷道:“以你的脾性,定会要求出使。” “对。” “不可能。”封野断然道,“你想都别想,派你去无端送死,毫无意义。” “若当真是送死,我就不去了,但我去了,此事便有一丝转机。” “哪答汗知道你是谁?他向我要人,那分明是朝廷要的!”封野厉声道,“你犯的可是谋反大罪,一旦落入他们手中,别说是驸马,你就是皇子也要人头落地。” “封野,你为什么认定哪答汗就一定会将我交给朝廷呢?” “他要拿你去换朝廷的封贡。” “你能给哪答汗互市,朝廷能给哪答汗封贡,如此看来,你与朝廷不分伯仲。”燕思空淡道,“哪答汗的屁股究竟要坐在哪一边,还未可知啊。” “我爹当年杀了察哈尔不少人,哪答汗杀了我的使臣,态度如此蛮横,你还觉得此事可谈?” “可谈。”燕思空笃定道,“其一,哪答汗怕你打他,凭他们的散兵游勇,朽戈钝甲,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但朝廷可打不着他们,其二,朝廷即便答应他们封贡,但以国库如今的窘迫,根本满足了他的贪欲,可河套互市一开,边民自由交易,足够养活他们,其三,哪答汗本就是首鼠两端,只要我们令他清楚了利弊,他很可能会倒戈。” 封野眯起眼睛:“我不如你能言善道,但我也知道,正是首鼠两端之人,才难以预料其行事,于是就更加危险。不如一次将察哈尔剿灭,永绝后患。” 燕思空苦口婆心劝道:“你能击败他,但不可能剿灭他,就算能,也可能要花上五年十年的光阴。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兵法的最高境界,出使有风险,难道打仗就没有吗,既然同样是险,也不可阻挡我们的脚步,那有什么理由不试?” 封野别过头:“不行。” 燕思空高声道:“封野,我有把握说服哪答汗,我一张嘴,可抵千军万马。” “我说不行!”封野转过身,口气是不容置喙的,“我绝不会让你去涉险。” 燕思空顿时心中一软,他走到了封野身边,迟疑片刻,轻声道:“你是……担心我吗?” 封野眼神有些游移,他绷着脸,硬邦邦地说:“留着你,还有大用处,我不会让你平白死在蛮子手里。” “我燕思空刀山剑雨里走了这么多年,怎样的凶险没见过,怎么可能死在蛮子手里。”燕思空抬起头,看着封野的眼睛,“封野,让我去吧,我会回来,而且带着好消息回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