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妥?你要动的只有手指头。”沈鹤轩又点了点脑袋,“和这里。” 燕思空放下了手,坐在了沈鹤轩对面:“我许久不下棋了。” “我也许久不下棋了。”沈鹤轩轻轻拨弄着白子,“棋逢敌手,是人生一大快事,若老是赢,便没什么意思。” “深以为然。”燕思空用两根修长的手指捻起了一枚黑子,“不才先行一步了。”说着将黑子置于一角。 沈鹤轩也夹起一枚白子,落于黑子对角星位的另一角。 “你养伤的这些日子,可知道天下变成了什么样子?”沈鹤轩道。 燕思空淡道:“佘准隔段时日,会给我送来情报。” “那你也该知道,封野这个摄政王当的……” “如今局势动荡,他所作所为,确实令人诟病,但结症并不全在他,若非内忧外患,四方不平,他身边谋士众多,不至理不好政。”他无意为封野辩解,只是事实如此,封野不是帝才,但绝非庸才,但要时时防备着内祸外敌,哪里还有的心力治国。 “你心里清楚,封野当权会发生什么,如今各路诸侯都在圈地自重,京师这般模样,地方必然尾大不掉,赵大将军病逝,辽东危急,不出一年,天下必乱。”沈鹤轩重重地落下犀利地一子。 燕思空沉声道:“我知道。” 沈鹤轩冷道:“你知道,你还将他送进了紫禁城,你知道,你还火烧楚王的粮草。” “其实有没有我,封野多半都会胜,若没有我,他便没有楚王这个敌手,也许胜得更早。”燕思空持着黑子,思索着该落于何处,“我曾想以一人之力操控局势的趋向,由楚王做皇帝,我与封野辅佐,最后发现,是我自不量力,事态根本不由人力所控。下棋,不过一张棋盘,黑白两子,我可以走一步算十步,但命啊,变故丛生,连下一步都难以预料。” “你搅得天下大乱,可有一丝悔悟?” “我犯下的错,造下的杀孽,罄竹难书,九世轮回也难以偿还。只是,没有我,天下就不会乱吗?”燕思空轻轻一笑,落下一子,“没有我,阉党还能继续为祸江山至少十年,没有我,封剑平也会被冤杀,没有我,陈霂也不会甘心一辈子做个被‘流放’的废太子。” 沈鹤轩看着棋局,没有说话。 “我经历了那样多的胜与败,对与错,喜与悲,才终于明白,人在时代的洪流之中,便如一瓢水,有的盛得多,有的盛得少,可即便奋不顾身地投入其中,也至多溅起一瓢水的浪花。”燕思空看着沈鹤轩,“当然,这并非说我们就该随波逐流,因为一瓢水接着一瓢水,聚水成海,有些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