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门上倒:“咱也不能强押着她来认是吧,正没辙呢,她就说,他们成亲前,他丈夫是个赌徒,小指头被赌坊斩过半截儿,后来就改邪归正自己做点生意,才攒了积蓄娶了她过门。” 梁捕头皱了皱眉:“可那具骸骨的十指并没有残缺。” 衙役上完药,开始给他缠纱布:“对,所以那具骸骨不是她丈夫张成。” 本以为会是张成,结果线索嘎嘣一声中断了,梁捕头烦躁不安的偏过头,衙役给纱布打结的手因他这一偏没把握好力道,直接将伤口缠紧了,梁捕头痛嘶一声训人:“绑鞋带儿呢,手上还有没有轻重了。” 衙役冤屈:“头儿,你先别乱动,我再帮你松一松。” “行了,就这么着吧。”他挥开衙役的爪子,问:“那玩人手指的小丫头找到了吗?” “之前去寻过没找到,这丫头也不知道钻哪儿去了,我们从昨晚到现在不一直抽不开身吗,一会儿再去找找。” “我说,也别光盯着那丫头,还有带她来报官的那谁,就那老大爷,也带回衙门审一审。” “啊?” “啊个钏钏。” “我知道了头儿,我马上就去。” 衙役一溜烟儿就要蹿,被梁捕头喊住:“回来。” 衙役又蹿回去:“还有什么指示?” 梁捕头就问:“你知道什么了?” “把那大爷带回来。” “为什么带他回来?” 衙役一脸茫然:“你让带回来肯定有你的理由啊。” 好一把狗腿啊! 梁捕头只觉脑袋上套了一个紧箍咒,属下一开口,就是念的一句咒,他痛苦的按住额头。 衙役见状,紧张道:“头儿,怎么了头儿。” 瞧这念着咒的一脸关切样儿,梁捕头不忍直视,痛心疾首的挥挥手:“没事,脑壳痛,你去吧。” 衙役不放心:“可是你脸色很难看啊,要不去让大夫瞧瞧?” 梁捕头咬牙切齿:“别管我。” 衙役愈发担忧:“好像很严重啊头儿,去……” 梁捕头忍无可忍:“别跟这儿碍眼了,赶紧滚,老子就是被你给蠢的!瓜货!” 见属下蹿得比兔子还快,梁捕头遂放低了声音嘀咕:“非要舔着脸来挨骂,成心想气死我。” 随后,他又叫了几名下属前往王六家,也许能在小曲的房中寻到些蛛丝马迹呢? 一拨人刚进宅院,就看见赵九蹲在一个被挖开的大坑前,手肘搁在膝头,支着腮喋喋不休:“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我还是有点接受不了,我再缓缓吧,我还得再缓缓,道长啊……” 说着一抬头,正对上梁捕头的目光,凶神恶煞地对他一声吼:“你在这儿干啥?!” 把赵九吓得一撅而起,差点一跟头栽进坑里,险险站稳了:“我,我,我……我跟……”结巴了半天说不出话,他指了指灵堂,贞白正好走出来。 梁捕头立即又飙一嗓子:“你们在这儿干啥?!” 贞白淡定道:“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这里是民宅,你当逛集呢想来就来。” 这梁捕头的脾气是真不好,动不动就跟人喊,中气十足,特能唬人,也许是在衙门当差这些年,压制刁民不容易。 贞白性子淡,别人的喜怒哀乐对她影响并不大,除了偶尔感慨,很多时候都有种事不关己的漠然,她似乎一直都这样,不爱跟人计较,所以梁捕头气势汹汹也罢,讥笑嘲讽也罢,她都没所谓。 但曾经有个人说:“这是因为你不在乎。” 不在乎吗? 她不知道。 可那人还问她:“你有把谁放在过心上吗?” 放谁在心上呢,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独居深山,一年到头或许会遇上一两个借宿的过客,打搅一宿,翌日便谢过离开。 她一直以为,她会在那个深山老林的不知观中渡完一生,与世隔绝。却不料,懵懵懂懂地,就闯入了尘世之中。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自己就被压在了乱葬岗的大阵里,长达十年,再睁眼,就看见了两个手执长剑的狼狈少年。 见贞白没敢顶嘴,梁捕头迈进堂屋,没好气道:“看看这灵堂,乌烟瘴气的,你们来捣什么乱。” 贞白:“……” 赵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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