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人模狗样的往马车里一坐,气质就尤为懵人。贞白揭开帘子时,就瞧见了这么端庄齐整的一幕,差点以为揭错了车帘。 “愣着作甚?进来,把帘子放下,寒气都钻马车里了。”李怀信端着张脸,高贵冷艳的扫她一眼,又在心里没好气的补了句:想冻死谁? 贞白正欲上车,身后有人喊:“道长,道长。” 她回过头,放下帘子。 赵九气喘吁吁蹿至跟前:“道长,这就要走吗?” “嗯。何事?” “没事。”赵九摆摆手,把一纸袋东西塞进贞白手中,说:“我做的灌汤包,还热着,算是送行吧,一点心意,你带着路上吃。” 热腾腾的纸袋暖着掌心,贞白拧起眉,看着面前这个毫不相干的人,心底微微软了一下,不知是何滋味。 她领了这份情,道了声多谢。 赵九笑得格外憨厚:“不谢不谢,你一路保重啊,要是哪天还回来,记得再来吃我做的灌汤包。” 贞白应下,上了马车。 车轮行驶远去,赵九对着马车挥手道别,刚转过身,就被站在自己身边的小丫头吓了一跳,捂着心口道:“哎哟娘诶,我说,吓死个人了,你什么时候站我旁边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一早盯着远去的马车,嘀咕:“走了啊。” “啊。”赵九答应了一句。 “他们一起走的诶。” “是啊。” 一早感叹:“那我也该走了。” “走吧,回家去,别在外头瞎溜达,当心你娘找不到你。”赵九说完就往回走。 一早蓦地转过身:“大叔。” “诶。”赵九驻足。 “我没有娘。” 赵九一愣:“什么?” 一早弯起月牙眼,笑露出梨涡。 把赵九看得一阵心酸:“那你爹呢?” “也快死了。” 闻言,赵九倏地一怔:“啥?是生病了吗?病了就看大夫啊。” 一早摇摇头,她举起手腕晃了晃,说:“他听见铃响了。” 赵九莫名其妙:“听见铃响怎么了?诶,你这铃铛不是不响的吗?!” 一早笑了笑,背着手转身就走,抛下一句:“是啊,不响的,大叔,你是个好人。” 赵九盯着她背影,喊:“诶,丫头,你去哪儿?” 一早没说话,慢慢朝马车的方向走。 赵九戳在原地,又喊:“别乱跑出城,去给你爹请大夫。” 一早没回头,依旧往城门走,赵九盯了片刻,直到那小小的影子渐行渐远,他才叹了口气:“野丫头。” …… 马车驶出城门,轮子碾过一处凹槽,轻微颠簸了一下,贞白捂住那袋冒着热气的灌汤包发怔,脑子里突然就闪现过某个人,提着一包糖炒栗子走进不知观,往她手里一塞,袋子都是热烘烘的。 她问:“什么?” 那人弯着眼角笑:“糖炒栗子,吃过吗?” “不用。”她说,带着疏离的回绝。 那人却道:“一点心意,收着吧。” 时过多年,她再次收到了别人的一点心意,一个热心肠的,包子铺老板的心意。 贞白打开纸袋,刚要伸手捻一个灌汤包,就听李怀信“啧”了一声:“你刚才牵马了吧?洗手了吗?” “嗯?”贞白有些茫然的抬起头。 “真不讲究。”李怀信一脸嫌弃的掏出根锦帕,从壶里倒了点水浸湿,一边嫌弃一边递给贞白:“把你的爪子,擦擦,擦完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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