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入众人耳中,樊常兴刺猬般炸起了刺:“谁在外头?” 李怀信啧完,正与贞白低语了句:“要搞事情啊。”就被里头的人察觉,他们也并不是要来听墙根,那之前遭李怀信嫌弃蠢笨的小厮立即钻进屋解释:“我,我,和……那之前,夫人见二少爷醒了,特意让我去东院请两位道长过来。”结果刚到,就听见三少爷在里头发飙,小厮一哆嗦,吓得直接戳在了门外,也把李怀信和贞白堵在了身后,不得已听完这场大戏。 那小厮本身就在二少爷院里伺候,了解其性子,颇为冷僻,有时候会显得不近人情,他看似与世无争,骨子里却执拗得很。相比三少爷那个游戏人间,玩物丧志的,最好相与的,还属大少爷,他饱读诗书,一身才气,待人接物温文尔雅,是老爷最引以为傲的长子,可偏偏就是这个最得人赏识、循规蹈矩的长子,出了差错,捅了这天大的篓子,给樊家蒙羞。 打从出事到现在,小厮都不太相信那个连下人都会给予尊重的樊大少爷会做出这种事,可谁又能预料这是个永远都会装在圣贤书的套子里,一步都不会行差踏错的人呢。 如今再次听见这些,他内心比较复杂,又怕气头上的二少爷责难。索性贞白和李怀信步入门槛,樊常兴见还有外人,阴戾地皱起眉:“道长?” “对。”樊夫人连忙道:“是我让他去请来的,我正要跟你讲,这事说来话长……”然后将昨天发生的事赘述了一遍,听得那个刚从鬼门关回来的人匪夷所思,愣在床上,脸色变幻莫测。 据樊常兴回忆,那几天他感染风寒,吃了几贴药总不见好,便自己出去找郎中诊脉,遇上刚采药回来的小徒弟,兴高采烈地背了满满一箩筐草药,手里还抓着一把绿萼梅,说是在马鞍山上折的几朵,可以晒干入药。樊常兴听者有意,药也没抓就兴匆匆的去了,想嫁接几株绿萼回家培植。不曾想他到了山里,转悠半天也没找到,眼看天色渐晚,他怕走夜路,又不想白跑一趟,脑中一番激烈较量,便沿着山路寻了半刻,刚准备放弃,待明日再来,就闻到一股绿萼幽香,樊常兴一阵兴奋,寻着香气找过去时,天已经黑了,他环顾四周,是黑漆漆的山林,寒风吹过,草木俱颤。他脚下不停,走出一身汗,却觉得冷飕飕的,打了个寒颤。似乎看见一个黑影,他不确定,杵在原地不敢动,问了句谁在那,没有人回答。他刚想走,那黑影就动了,朝他靠过来,一步一步,迈开腿脚的姿势很奇怪,木头人一般,僵硬极了。樊常兴心里打鼓,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试图与其交谈,奈何那黑影只字不吐,像个哑巴,又突然发难,张牙舞爪的朝他扑过来,樊常兴吓了一跳,临近时嗅到一股难闻的腐臭味,怎么形容呢,他当时第一反应认为这是个乞丐,想要打劫所以攻击自己,他伸手一挡,那人抓住了他胳膊,周身湿漉漉的,樊常兴临危之际,反应奇快,抬腿踢中其腹部,黑影扣着他手臂的指甲划拉出四道血痕,倒下斜坡,一路滚到低谷。樊常兴惊恐万分,认为自己害了人,迈出一步想去救,也差点跟着栽下去,吓得两腿发软,索性回去找人来救吧,于是往来路狂奔,到了山下已是深夜,镇里家家户户已经熄了烛火,他一路跑回樊家,差点喘不匀气,结果正碰上家里走水,又慌不择路的要去帮忙,没注意脚下台阶,摔下去时一头磕在廊柱上,便不省人事。再醒来,整个樊家,已是天翻地覆。 第33章 樊常兴醒转后,樊夫人便将酬谢送到了贞白手上,一整袋银锭。她收入袖中,去敲李怀信的门,半天也无人应,贞白缓缓推开,一股熏香扑面而来,里头空空荡荡,李怀信不知去向。想起早晨听完樊常兴的一席话,出来时李怀信说:“可能有邪祟,趁还未祸害到镇里,得先去看看。” 结果半响没等到贞白答话,似乎不打算同去,李怀信斜她一眼,自行加快了步伐,直接越过她走了。 像是,闹情绪。 贞白此时想起来,转身往院外走,这人身子还没好利索,体能都没恢复过来,还敢单枪匹马去逞能? 她行过回廊,就看见前方围着许多人,樊家上下的丫鬟小厮全都聚众在此,由两个体格彪悍的男子,五花大绑的拖着一个女人往外走。 贞白看见人群中那个熟悉的人头,正随波逐流地辗动,她快步上前,蹭到李怀信身后,就听见他跟身边一个小厮在聊天:“动个私行这么大阵势,官府不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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