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白盯着火候,见对方蠢蠢欲动,道:“没熟。” 李怀信只得缩回手,耐住性子等,看出来贞白脸颊微红,一副隐忍之态,想必是封印作祟,阳火烧阴了:“要不你再调养一下?” 体内的封印委实麻烦,但解开封印更麻烦,贞白闭目入定,只能硬生生的挨过去。 深山老林,孤男寡女,气氛相当诡异。 李怀信的目光不由自主瞟过去,收回来,又瞟过去,借着火光,出了神的看。不得不说,贞白这长相,挺符合他的审美,甚至越看越赏心悦目,像冰川雪莲,像高岭之花,不,李怀信立刻在心底否决,花太娇柔了,易摧易折,配不上她。 李怀信自己都没意识到,看出了神,两条鱼在火上烤焦了,也没有发觉。 贞白嗅到焦糊味,睁开眼,恰好对上他视线。 后者一怔,却并未慌张,只在四目相对的瞬间,心脏陡然发紧,像被什么东西攥了一把,很不可思议,他还没来得及细品这种不可思议的缘由,贞白觑一眼火堆上的鱼,开了口:“糊了。” “啊?”李怀信这才回过神,一股焦糊味儿才后知后觉钻进鼻孔,他立刻跳起来,去挽救那两条鱼,可惜为时晚矣,因为烤的时候没翻面儿,李怀信也不知道要翻面儿,导致一边焦糊一边没熟,而串鱼的树枝被火烤得滚烫,他蓦地撒手,两条鱼直接砸进灰堆里,飞溅出无数火星,李怀信立刻往后撤,手忙脚乱的,看得贞白甚是无奈,由此可见,他当真不会。 李怀信气得双手叉腰,直视残局,无能为力道:“我只是想吃口热的,吃口肉。”怎么就这么难! 他太难了! “我来吧。”贞白看不下去,站起身往活水边走。 李怀信连忙去拦:“别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还伤着……” “无妨。” “怎么无……”他拽她胳膊,温度渗透衣料,滚烫,李怀信倏地缩了手,像是被烫着了,也确实被烫着了,整个人定在原地,盯着她行入夜色的背影,咽了口唾沫。 是饿狠了吧?他心烦意乱的想。 怎么突然有点儿口渴呢?他又想起来,身边没酒了。 直到贞白拎着两条清理干净的鱼回来,串在火上烤,他还在寻思,要是有酒就好了。 鱼熟了,香气扑鼻,李怀信吃过那么多山珍海味,都不及这一条鱼抓人味蕾,张口咬下去,烫了舌头烫了嘴。 也可能是这餐吃得太波折,所以才觉特别香,并不是贞白手艺有多好,李怀信吐掉刺儿,吮着指头琢磨,露天席地,冬日苦寒,肯定睡不好,况且身边还有个,怎么说呢,算是居心不良的女人吧,再想起那场荒唐事儿,谁还睡得着,李怀信决定打坐吧。 两个人双双打坐到天亮,谁也没去妨碍谁,早晨用积雪扑了火堆,又继续赶路。 越靠近山门,已有不少弟子看守在途中,首先便感应到贞白身上的阴煞气,纷纷警觉,握住剑柄,当二人走近,那太行弟子愣了愣,脸色瞬间就白了:“二……二师兄……” 俩弟子仿佛见了活阎王,而他身旁那个真正散发阴邪气的贞白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吞吞吐吐道:“你回……回来啦……” 李怀信显然已经习惯了他们这副老鼠见了猫似的畏缩样儿,不紧不慢地嗯了声,领着贞白往石阶上走。 俩弟子还有点儿怵,互相大眼瞪小眼了片刻,突然一人醒悟过来:“快点儿,这儿有我守着,你赶紧去通知师兄弟们。” “诶!”那弟子忙点头,望了眼李怀信的背影,蹿进一条狭劈出来的小径,抄近路往太行殿上去了。 M.xiApe.cOm